摘要
我要當機了!2025年台灣進入超高齡社會,失智症比例也會逐漸提高。家屬的失落歷程,從預期性悲傷、模糊性失落(包含預期性、漸近性、確定性)、深度的悲傷等,家人必須經由眼神專注、表達溫柔,真誠接納、不去質問,給予讚美、鼓勵表達,耐心指導、簡化複雜等溝通,才能得宜、相得益彰。
keyword:失智症(Dementia)、家屬的失落歷程、關懷據點、日間照顧中心、人臉辨識、防走失手鍊
2018年台灣偶像劇《初戀的情人》,經由描述中年人的愛情觀與婚姻生活,探討早發性失智症(Dementia)問題,以及加入台灣社會日趨顯著的失智症元素,致使此劇兼具問題意識與時代意義。
我要當機了!我快要被delete了!
內政部宣告2018年台灣老年人口突破14%,正式邁入高齡社會,2025年進入超高齡社會。隨著高齡社會來臨,各種難題接踵而至,其中以失智症最息息相關。
2015年5月,曾經參加「國際失智症協會研討會」著重在失智症患者和家屬的心聲和福祉,並請他們分享。
第一位分享者,是一位60歲左右患有輕度阿茲海默症的阿桑,講得很有條理,時而忘詞。她因輕度失智把工作辭下來,生活上仍活躍,更不忘旅遊、享受美食和常運動,有時與兒女用視訊聊天。
第二位分享者,是年輕的少年郎,因爸爸被診斷出阿茲海默症,看著一向認真的爸爸,認知和生活功能逐漸減退,全家人都非常震驚,幸好即時就醫。他因參與相關失智症協會的活動,才逐漸了解阿茲海默症。講著講著,談到難過處時,幾度哽咽,台下參與者響起鼓勵的掌聲,相當溫馨。
活動中,值得一提的是「有幫助的想法」(helping thoughts),例如與其想「我如此用心準備,母親卻不願意吃一口」,不如想「母親就是因為有病才會這樣,並不是故意要折磨我」。
因父親失智之關係,常帶著他去看醫生,有次我無意中看到一位失智女士,對著等診的女士說:「醫師診斷自己有輕度失智,正在吃藥,妳跟我差不多,妳也有失智嗎?」醫生希望聽的人不會在意,把失智症當成像高血壓般的一般疾病來看待,如此的心理建設,是一位不簡單的醫師。
失智者家屬的失落歷程
失智症為一種慢性神經退化疾病,患者的認知功能與記憶功能可能因人而異,但會隨著時間的推進,慢慢地退化。對失智症家屬來說,看著患者,一步步地邁向最熟悉的陌生人之路,無
疑是一殘酷且重大的打擊,我們不難想像,對我們家屬來說,失落這個議題將會如影隨行地緊跟著他們。
在輕度失智階段,部分的家屬,可能尚未感受到失落,亦或是對於失智症的診斷,產生憂慮的情緒,而另一些失智症家屬,在得知患者所得之疾病為不可逆且無法治癒時,則可能會遭遇到預期性悲傷(anticipatory grief)衝擊。1995年,國外學者Worde提出,所謂「預期性悲傷」係指在實際失落未發生前出現的悲傷。
當患者退化的程度,來到了中度時,主要照顧者及家屬,可能會產生模糊性失落 (ambiguous loss),即家屬感受到失智症患者生理上的存在,但卻感受不到其心理狀態上的存在;此一模糊
性失落包含了三個主要的階段:
01、預期性:家屬對與失智症患者的未來,產生模糊不確定性。
02、漸近性:家屬對失智患者的改變及照護,產生無助感及逐漸性的失落。
03、確定性:家屬面對失智患者的境況,其因應策略可能為逃避或面對。
最後階段,重度失智症來臨時,家屬感受到的,不再是第二階段的模糊性失落,此時,將由深度的悲傷取而代之,家屬意識到與失智症患者的一切將無法再重來、再經歷與再體驗。
因失智者表達需求變得不如以往,家人如何溝通,才能得宜
根據瑞智社會福利基金會臉書粉專得知,其實,很簡單只要孰悉以下溝通技巧,家屬與失智者相處會更加容易。
第一,眼神專注、表達溫柔
與失智者談話時,不敷衍且專注的保持眼神的接觸、用心聆聽他們的需求,並給予失智者多一些時間反應跟思考及回饋讚美。
第二,真誠接納、不去質問
失智者因認知功能受損,導致行為模式及價值觀改變,照護者無法依過去的行為模式及價值觀來照護。當失智者出現不當行為時,試著不採取質問的態度,也不以評價、責備;可以引導失智者述說他的感受。
第三,給予讚美、鼓勵表達
多鼓勵失智者用自己的說法,去描述要表達的字語,適時的給予鼓勵讚美,能降低失智者的焦慮、不安,也能使失智者產生成就感及提升自我價值。
第四,耐心指導、簡化複雜
與失智者溝通時,盡量放慢說話速度,並只簡短的說一件事,或使用手勢、身體姿勢、圖片來幫助溝通;不宜使用太複雜的問答題,可使用簡單選項的選擇題或是非題,讓失智者輕易選擇,例如:「吃飯,或是吃麵」,並讓失智者有足夠時間回答問題。
就算你再堅強,也不要孤單飛翔
十年前,父親被診斷出罹患阿茲海默症,漸漸地出現忘東忘西、憂鬱等症狀,但病情因為沒獲得解決,讓父親更憂鬱,甚至把自己關在一個人的世界裡,變得不愛與人互動。
偶然的機會,帶父親到住家附近的日間照顧中心參觀,讓原本很排斥,不願意和陌生人互動的父親,卻願意和其他長輩家屬互動,讓父親卸下心防,慢慢地接受。
自從父親從碼頭工人退休後,二十幾年,相安無事,卻因動了腦部手術,沒多久,罹患阿茲海默症,不復記憶,身處於錯置的情感、替換的時空,他們的記憶變得破碎,整個人不一樣,所以帶來日間照顧中心後,他反而有個學習目標,有了活著的感覺。
「家屬要走出去,去接觸人群才有機會」,光靠家庭的力量去支撐照顧,其實很辛苦,但透過接觸外面事務,家屬會獲得很多政府的補助資訊,像是關懷據點、日間照顧中心、養護中心,以及輔具申請,喘息服務等,這都是給失智者家屬的最大幫助。
怕失智家人走失,可以這麼做:更新身份證上的照片
台灣失智症協會建議,家屬能協助失智者更新身份證上的照片,以發揮人臉辨識的協尋功效。
走失事件頻傳是失智人口增加過程可預期的現象。失智者因方向感、判斷力等障礙,加上欠缺問題解決能力,以致在走失後無法正確或適時求助;且大部分輕中度失智者行動能力很好,甚至比家屬動作還要快,常常一轉眼就不見了,造成走失意外愈來愈多。例如,我的父親,可以牽著重型機車(因為我們家屬把key藏起來),從高雄到台南,其行為令我們瞠目結舌,太驚人了。
所以,高尋獲率背後最重要的工具便是「人臉辨識系統」,警察透過比對身分證照片,短短幾秒內就可辨識失智者身分。因為身分證照片太舊,導致人臉辨識困難,所以,家人失智者確診之後,所有家屬應主動協助失智者更新身份證上的照片,以發揮協尋功效。另外,每次出門前都先拍照,萬一走失,即可用此照片來協尋。
任何單一的預防走失的方法都可能失效,為確保失智者安全,預防走失必須採取多重策略,包含指紋捺印、防走失手鍊、愛心布標、衛星定位器、於衣角註記聯絡資料等都是可使用的方法。家裡的大門可加裝複雜的鎖、鈴鐺、警報器、以窗簾遮蓋出入口,減少失智者獨自外出的機會。
此外,在外使用廁所時,避免讓失智者獨自坐在椅子上等候,以免家屬出來時失智者已不見了;有兩人可輪流看顧較安全,或者同時使用較大間的無障礙廁所。出門時,儘量保持失智者在視線範圍或手牽手,人多的地方,要預防被人群沖散;若家人白天無法陪伴失智者,建議儘量安排失智者使用失智社區服務據點或日間照顧中心,或聘雇外籍看護,以利安全陪伴失智者。
結語
「我要當機了」,道出高齡社會下的失智患者與家屬的心聲。
我聽到的真實故事:有位男士59歲罹患失智症。一家四口經營補習班,每月收入在應付日常開銷、繳清房貸後,根本無法擠出多餘的錢送丈夫到安養院,後來索性將他關在陽台,留出一個走道讓他上廁所。
《我想念我自己》是根據哈佛大學神經科學博士麗莎潔諾娃(Lisa Genova)的同名小說所改編。劇中裡面有點出對於失智診斷的問診過程、測驗(MMSE),也帶出失智早中晚期的明顯變化。
故事敘述一位享譽國際的哥倫比亞大學語言學教授愛麗絲霍肯(Julianne Moore飾)在五十歲時被診斷出罹患了早發型失智症(EOD;early onset dementia),從被診斷的那天起,她的美滿家庭、高峰事業隨著失智症的漸進式的侵蝕,逐漸開始崩解。
她的工作所造成的衝擊很大,從原本的好老師,轉變到被學生投訴的老師—上課找不到檔案、講課語無倫次毫無邏輯等。這對一個高知識分子、高社經地位的成功女性來說,是很衝擊的一件事情。
愛麗絲霍肯說:「我寧可得癌症,至少有人會為你祈福,但這種病,大家都不知道你怎麼了,只覺得你是怪人。」明明身體就還存在這世界上,但是其靈魂與腦逐漸被侵蝕而空洞了,那種恐懼揮之不去,也無能為力,無法跟疾病談條件,只能任憑它凌遲一個人的心智到最後一刻。
所以這部電影,也在反映照顧人力的問題、照顧者經濟的問題。這些都值得我們思考與改變。讓失智者也能享有好品質的照顧;降低照顧者各方面之負荷,正是我們需要努力的方向。
最後,不管失智者或家屬唯一能做到的概念:活在當下!畢竟,那也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