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宿不語。
看到模型了吧。
「嗯,看來是回答了。」
「讀註釋這種方法挺新穎的,雖然我並沒有記得多少。」
你得記得,時空就是這樣運作的。
「為何要記得?這裡有大齒輪,我只是小齒輪。」
齒輪無關大小,只要在機組裡頭,就都需要按照排程旋轉起來。
如果不把你安上去,那片區域就會動不了。
「那個我遺忘的詞語?被你用其他詞語替換掉了,想不起來。」
那不是你需要知道的語言,只是回應了你的疑問,解答之後,我們得要收回來。
「為什麼要收?替換掉的詞語意思完全不同,沒什麼關聯,而我就算不記得那個詞,我也知道了部分含義。」
你並沒有轉錄完全的語意。
模糊掉的地方是你不需要、也不想要知道的部分。
「好吧。」
「我看到了運轉,但即使我沒在看,只要齒輪在,他們就可以運轉。」
是這樣沒錯。
「齒輪並不是我,而是某種結構不同的我,更近似於你。」
你要這樣解讀也可以。
「我對看見那件事沒有興趣,所以跑開了,但又回去那裡時,時空才又開始運轉,似乎只過了我曾看向他們的那一秒。」
這就是所謂的明證。
日月,時空的見證。
「以及那個詞語,既不是二,也不是三,是單純的一。」
「用了一整個場景來解釋,而我記得的少之又少。」
你至少得到了概念。
「那個概念太過虛無縹緲。」
有回答到,不是嗎?
「⋯⋯有,看來,我的問題也是非常微薄,並不是如何的深奧。」
深奧?噗哧。
「我覺得那是個很難解釋的事情,但沒想到用辭典和寓言就能解決。」
雖然我不想吐槽你,但是你該知道,當你問的是萬宗圖書館,他們就是有辦法解答。
因為所有的智慧都在那裡。
他們總能把劇場擺得很好看,加上一點濾鏡,讓看客身臨其境。
「他們?是誰?」
工作人員,你不需要認識。
「你之前說拿著工具箱跑,那麼,劇場也在裡頭嗎?」
我的方陣裡有很多東西。
「劇場在裡面嗎?」
⋯⋯
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因為你所指的劇場,只是一種表象。
一種寓意,可以收藏,但也未必收藏。
「你的工具箱,有你說的工作人員嗎?」
哈哈。
「?」
你知道又能怎樣?
那些東西與你無關。
如果真的想知道,就用頭腦問。
在這個遮蔽掩蓋的地方,我只能告訴你虛妄,加工製品。
我可以在這裡跟你開腦洞,不能在這裡討論小盒子,那玩意裡頭的東西會躁動,想要與你分享。
只要你願意理解,他們都會回應你。
「為什麼?我大概也只能當寓言故事觀賞。」
他們本來就是演員,有觀眾就很不錯了。
你的疑問撞上他們,他們的叢書很厲害吧?跟老四的白紙黑字不同,他們的是豐富的立體書。
「你這是在嫌棄?」
「還想安靜。」
啊,幹嘛?我都沈默幾天了。
我們還漏掉幾次紀錄,你們不要來亂。
「老四啊老四,我怎麼這麼倒霉,還要交功課,還要被嫌棄。」
「真是撞破腦袋都沒有扯出多少廢話。」
你們走開啦⋯⋯
--------------------------------------------------------------------
曾經有人問過我。
目前最印象深刻的環境遭遇是什麼?
他分享了他前往戰區在交界處跟雙方軍人一起聊天的事情,那些敵對的官兵,平時都是朋友。
而我的回答,是不久前在某個吃到飽吃了一頓大餐。
聽起來就是不可比擬的貧瘠。
他問我還有沒有其他特別一點的事情,我想了想,回答沒有。
他沒有多說什麼,似乎也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回答這麼樣平凡的事情。
我當下有意識到他的疑惑,沒有多想,後來,因為他的反應讓我感到奇怪,所以我重新思考了他的問題。
啊啊,貌似我的思考有些問題。
的確,他說的可是很特別的經歷吧,而我所答,算是一種簡單的日常。
我意識到我的回答不如他所願,於是我想,為何我會給出這種答案,回憶,要說更深刻的事,怎麼樣也不會說去吃到飽。
然而沈思過後,我反問自己,不然呢?
紛爭總是印象深刻,在腦海中的浮世,這些東西哪裡值得去記憶?不用刻意去體會,處處皆是。
反倒是那樣稀鬆平常的日常,要記得,是多麼的難得?
只要閉上眼睛就能聽到鬥爭和詛咒,但是卻無法享用到清甜的美食。
在夢中,最是讓我遺憾的就是吃食。
根本沒那個閒工夫,也無法留存觸味覺。
這時我又想到曾有人這樣問我。
你為何成長為這樣的人?
回顧當世的記憶,我的確有在這裡被培養出一個符合環境的人格。
然而,他們似乎感覺到了我其他的面向。
有某種說法,說是其他世的記憶也會對一個人造成個性和處事的影響。
喔。
是嗎?
也許吧,那又怎樣?
我一方面認同這個說法,一方面嗤之以鼻。
要是其他的我真的有用處,那他們的用處在哪呢?這種似有若無的飄渺。
但我也不能否認他們的用處,因為我的確會因為他世的體驗而調整當世的行為。
有時候因為概念錯亂而犯錯,有時候因為概念不同而冒失,沒什麼好事,但似乎也有好事?
為何這麼疑惑?因為發生了所謂好事,代表那是正常的。
當我被認為成長為一個好人,那是正常的,所以用處的體會不是那麼明顯。
那麼,我是好人嗎?
答案是否定的。
這並不代表我認為我是壞人,而是,我根本不能去定論所謂的好壞。
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衡量標準,那個標準跟我毫無關係,卻是別人對我的概念所趨所指。
只要遇到這種問題,我就很困擾。
這觸發我的思考,然而,思考別人所想,也不過就是在用我的概念覆蓋我對他人的想法,十分地,自以為是。
如果不去探討我對於別人是好是壞,那麼就沒有探討我的好壞的必要。
我就是這樣,無關好惡對錯。
其根本的核心是連我自己都無法撼動的存在價值,那樣真切的我。
於是,「你是好人」這種話,對我而言是一種奇怪的發言。
尤其是發言的時刻,不單單只是在敷衍發好人卡,而是看著我,認真地對我說的時候。
我實在不忍直視。
沒想到這種記憶在我的腦海中,跟噩夢算是同樣等級。
真可怕。
哪裡來的自信?連我都不敢說這種話,為何能對我說?
我在這刻又忘記了,人好像是以別人的評價為根據發展的個體。
驚醒之後,我需要適應。
有些感嘆。
那位貌似是祭司的長者,問我是否滿意。
我知道他們很努力在準備什麼、也展現了什麼。
一場祭典,華麗的儀式。
我只是欣賞著他們的表演。
我不知道為何需要思考滿不滿意。
我只是看著,他們、自己、認為、需要呈現的祭典。
我感嘆他們的供奉,但那與我滿不滿意有什麼關係?
我不太理解,出於禮貌,我點頭笑了笑。
醒過來後,我好像理解了。
啊,因為那是辦給我看的祭典。
作為人才能夠理解人。
但這一刻的我理解了,不代表那個時刻的我有理解。
意識是不同的、概念是不同的。
我是我,亦非我。
我隱約有種想法,是為了理解所以為人。
然而,理解了的我,卻已不是那樣的我。
他們想要呈現給的對象,終究不是這個能夠去學習理解的我。
原來他們要的不是被理解。
我有了這種結論。
大概是想被稱讚而已吧?我猜測。
不過這也只是微薄的我的卑微心態。
可嘆啊。
-----------------------------------------------------------------
別唉短嘆長的,這不符合你的概念。
「那哪樣子符合我的概念?」
像個智障的蠢貨,成天嘻嘻哈哈的就好。
「喔,哈哈哈。」
⋯⋯
好噁心,你要是累了,就去睡一下吧。
「嗯⋯⋯話說,我看到的是你的盒子劇場嗎?」
睡吧。
雖然夢裡什麼都有,但是心若無所向,萬物皆是徒勞。
「你好扯喔⋯⋯」
「那樣的大手筆。」
「真精彩。」
晚安。
「嘻,晚安。」
⋯⋯
唉⋯⋯
這樣是好是壞呢?陽。
「我想,我們不需要談論好壞。」
「無所謂。」
我只有問陽,陰,你控制好狀況。
「現在不是我的範圍,角度轉開了。」
「去羽⋯⋯哦不,道君那邊了。」
——在可燃燒範圍內。
這樣正常嗎?
——正常的規範是什麼?
呃。
你翅膀摘掉了?
——下來一趟。
——你們要繼續擺劇場嗎?
「也要看他賞不賞臉吧。」
「回補很快,但我不希望他影響到我的公事,你們懂吧?」
我只負責充電。
話說,你下去做什麼?
——計數器需要。
——誰開場演了一個大陣仗?
欸⋯⋯別算帳吧?我沒有做什麼。
——不是算帳,但是帳要記上。
這就叫做算帳啊。
「噗哧,你們慢忙。」
「羽可是錙銖必較的呢⋯⋯」
你回來當道君吧老大哥,我真沒幹嘛啊。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