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需要勇氣

接到緊急電話，八十多歲老人家生病了，要我們帶去看醫生。老舊公寓從五樓走到一樓，兩個兒子攙扶，竟然花了整整一小時！

急診處理之後，出院給藥休養。急診不能處理的是，老人家兩腿無力，幾乎無法行走，只能暫住我們家客廳旁的和室。雖然是爆炸學期末，幸好有個四連休端午假期可以緩衝。老人家全天包著尿布，我全天買菜煮飯拼搏三餐，老公全天侯不斷洗衣曬衣。只要老人家的衣服床單一有味道，立刻清洗全換。

連假第二天半夜三點，全家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見老人家大叫老公名字，我們半睡半醒衝到客廳，客廳汪洋一片！原來是，我們鼓勵他不急的時候儘量去廁所，減少泌尿道感染，因為他的下半身突然無力，除了肌無力症外，泌尿道感染也是原因之一。他乖乖照做，想去廁所，又想順便幫忙把尿壺裡的尿倒掉，還得先費盡吃奶的力氣起身，掙扎著來回晃動十來分鐘，好不容易把相撲力士般的龐大身軀搖晃起來，卻沒抓好助行器，跌坐到地上，尿壺灑了一地，他就坐在一片黃湯中，低頭不語。

我們一邊確認他沒摔傷，一邊叫醒兒子幫忙扶起，先讓他坐在一旁椅子上，還得忙著分工清理現場。正在他身旁拖地時，原本逃避跟我們眼神接觸的老人家，在我耳旁囁嚅著：「歹勢...」我趕緊說：「無要緊，你無代誌就好！清這簡單！」那時，換我不敢看他了......

原來，老，會磨掉你的勇氣！面對衰老，我們需要準備更多勇氣！

【20200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