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因為需用錢而接了個短期打工,這打工跟我原本的專長及工作毫無相關。
這短期打工是之前合作過的老闆,很會選時機的在我籌不出信用卡費的前幾天問我是否有空幫忙去上班,毫無懸念的我便一口答應,即使我知道將在彰化外宿四天,知道我住台北的老闆既然提供了住宿,理當交通費也要算進去吧。
一開始老闆跟我說交通費要自行吸收,我以為提供交通住宿資助是雙方共識。然到我是找了一個從台北到彰化的短期打工嗎? (而且時薪真的還好) 我是缺錢缺到腦袋壞去了嗎?
鬧來鬧去之後終於老闆贊助了我交通費,為此事不知道該爭還是該退的我其實感到非常沮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為了這些錢而這樣鬧心,為什麼要花四天的時間去住別人安排給我長得跟香客大樓沒甚麼兩樣的地方,然後還要跟老闆陪笑耍乖、跟著別人的行程做事,人家還一直炫說我真是賺到了遇到這麼棒的老闆,這種反胃嘔吐的話難道是眾老闆必講的語錄嗎?
那一趟的後幾天老闆的友人確診了,老闆心裡害怕但卻一直拿下口罩說話,我真的快瘋了,自己也沒有能力帥氣的掏錢出來說老娘不幹了我自己叫計程車離開這個鄉下自己回家。帳單數字歷歷在目、緊緊跟隨我每個夜晚,疫苗我已經打了第三劑,如果沒有了錢再健康我也是會餓死,說到底就是沒辦法跟錢過不去。
終於撐到工作結束回到台北,立刻昏睡個三天三夜,腦袋清晰個五分鐘後又昏昏欲睡,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滑Youtube老半天找不到吸睛的,找neflix的清單播個十分鐘就覺得無聊乏味,聽Pocast也都找不到有興趣的主題。
戳了戳鼻子十五分鐘後顯示的也是一條線,雖然病毒尚未侵蝕全身,卻覺得我的心已染疫,有沒有一間保險公司有提供心理上的防疫險,讓人們可以在防疫期間為自己病入膏肓、毫無求生意志的心 提前求救、獲得治癒、以防崩潰。
打擊人心的不是病毒,是被病毒擊潰的經濟情勢、人在恐慌之下感受的封閉、冷漠、吝嗇,是找不到未來的停滯與隔離,是前所未有的消極、任何勵志電影都呈現不了的現實世界,因為那些勵志電影裡的腳色活在不用戴口罩、不用噴酒精的世界。
昏睡了三天三夜的我某天醒來終於覺得有些精神,吞了口水的瞬間卻覺得不妙,出門之前緊急的戳了戳鼻子,竟然冒出了兩條線。亂七八糟的走了確診後該有的程序,還是只能繼續在自己狹小的房間裡,張開雙臂沒有辦法轉一圈的那個房間大小。那個已經被消極病毒給侵蝕的我,黯然睡去,沒有任何慾望、食慾、連性慾都沒有。
媽媽弄給我吃的東西都淡然無味、更別說營養均衡,只有麵條跟醬的麻醬麵,只有甜不辣跟高湯的午餐,以及白飯上面擺一顆荷包蛋跟幾塊板豆腐,想要任性的叫美食外送都無法,貧窮的確診者是沒有任性的空間,空間這種概念不管是有形的跟無形的都是跟口袋深度成正比。這時候能有個人還願意弄熱食擺在你的房間門口給你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我也只敢這樣默默打字暗地裡靠杯我媽,人生是不能有太多怨言的,畢竟知足的快樂叫我忍受心痛嘛。
這段時間臥病在床也賺不了錢,心裡知道下個月繳貸款的日子就要到來,但是一點賺錢的動力都沒有,就算想出門狠狠勞動賺他一筆也無法。
總是想著如果這段時間可以變成假期該有多好,但是有了假期我還能去哪裡玩呢?
去玩的話下個月的貸款就完全繳不出來,現在也沒有辦法再多貸款,沒辦法過著像西班牙或法國年輕人那種就算一直貸款但還是樂天享受生活的日子。
好啦那就不要去玩好了,至少Youbike腳踏車租借的錢我還是付得出來,騎單車到八里河岸給自己點一杯咖啡,坐在河岸探索城事也是挺有意境的。
那也是等到我變回一條線可以順利出關的時候。
畢竟,沒有想望 沒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