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6-01|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發作

    這個月,憂鬱症發作了,除了季節變換不穩定之外,家裡買了預售屋,因此日子也開始捉襟見肘,更是最大的因素。年初我們買了一棟預售屋,是店住合一的透天,價格會讓我們日子過得挺緊,但我希望穩定的讓小間書菜回來,或許是這個希望太強烈,所以還是咬牙簽約下去。
    自從來到宜蘭,10年的生活,我們一共搬了3~4次家,房東的理由,不外乎子孫要回來、兄弟分產等等,沒有一個地方住超過4年,最短的只有9個月,連現在租住的房子,房東在年底也要收回,原因是他要在台北買新房子,所以要把故鄉的房子賣掉變換現金。我真的受不了,於是跟先生說,再不擁有我們自己的房子,我真的要死掉了。
    未婚前我在台北一直是租住房子,從來沒遇過這樣的問題,都會區房東跟鄉村房東,想法似乎很不一樣,台北的房東反而希望房客是穩定的,有東西壞了也很快就找師父來修理,而我們遇上的房東,則是告訴你我出租的房子就是這樣,你要修要整理,他是不負責的,你都得自己來,所以常常花個幾年時間,房子整理好了,房東卻在這時候要把房子收回。這也是返鄉或下鄉青年幾乎都會遇上的問題,希望政府能夠正視這樣的困境,不然台灣想下鄉的熱血青年,在住的第一關就卡關,你還能希望為地方做些什麼呢?
    在台北,我聽過友人間最長的租貸關係是20年,住到彼此都變成朋友了,所以像這樣一直搬家,對我來說,心理壓力非常大,一方面心理深深感到對不起孩子,沒給他們一個安穩的環境,另一方面每次整理打包,都耗去我們大量的心神,因為在一處落腳越久,物件雜項也就越多,搬家到後來,根本變成一場場的夢魘。
    其實對我們來說,購買公寓大廈或舊屋是會是比較寬鬆的選擇,但想到要有個店面,讓小間書菜回來,就只能如此做,並且這次我對新的小間書菜2.0是有很多想法的,所以才做了這樣的決定。
    於是我們開始過起既要付房租、又要付預售屋貸款的日子,每到付掉大筆費用、或是產品賣不好的時候,我心裡那個黑洞,就重重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他極力想把我吸進那份黑暗裡,踩踏的步伐又如此之重,以致我疼得哭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的哭了出來。
    其實很多個家庭都跟我們一樣,有著房子車子孩子教育的經濟問題,但我好幾次覺得快撐不下去,想說安眠藥一把,炭爐一燒,就都甚麼事都沒了,可是阻止我真正行動的是我兩個孩子,若不是他們兩個,很難講我現在還在不在這裡寫垃圾話。
    老大半獸人從澎湖回來後,就一直用他的方式照護我,並努力的手工製作水果軟糖,在我們小間的平台上販售,多虧了他的幫襯,我們才度過這個月的難關。
    發作的時候,人心慌的不得了,眼淚像關不住的水龍頭,一直流洩而下;這裡面,最糟糕的就是我先生,他是個好人,但結婚這麼久,每當我發作時,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反而兩個孩子,各自用他們的方法讓我好受點。
    老大幫我掏耳朵、按摩,妹妹則用他那肥厚的小手,一邊輕撫我的背,一邊輕聲軟語地說等她長大後,賺的錢都給我,講的好像我多愛錢,而使我不禁噗哧一笑,那些個不好的念頭,就算儘管沒有消退,但還是被兩個孩子驅散了不少陰影。
    憂鬱症發作實在太辛苦,一方面想放下一切人走了就算了,一方面又想到兩個孩子,這種矛盾的拉扯也是苦,同我病友者,一定能了解這種感受。
    想著同樣為了現實問題努力的同窗們,也只能說自己的心志太過軟弱,最後只是希望啊,這段日子真的能安然渡過,畢竟,誰人不想好好、不要太過沉重的過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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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來不掩飾我是位憂鬱症患者,有天有個網友問我,你寫出這麼多溫暖的文字,你真的是憂鬱症嗎?這點讓我很吃驚,那只是我沒有把我憂鬱闇黑的那面表現出來罷了,可能我是個很有病識感的病人,都按時吃藥按回診,這些治療讓我讓我得以繼續工作,但不代表我心裡的黑洞就沒了。所以我開了屬於我自己的闇黑主題,不建議訂閱,但訂閱後不要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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