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2/08/14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湮沉

    將軀殼埋沒在沙盒中。
    意志沉寂於世間,那是我們最薄弱的一刻。
    那個時候,可以感受不到自我,暫時忘記自己。
    這樣子你會感覺到比較輕鬆嗎?當你是一個「器具」的時候。
    「說不上是輕鬆,只是,不去感覺自己,就好像很多問題都迎刃而解了一樣,算不上輕鬆,單純的,暫時性遺忘吧。」
    「只要停下代入,我就會意識到自己。」
    「令人疲憊。」
    那也許只是你太閒了,你找點事情轉移注意力。
    「我現在並不是閒著的,我總覺得反彈挺嚴重的。」
    「只要我越進入狀況,在退出狀況後,精神上的反彈就越強。」
    「我明明很累了,但還是得跟你談談。」
    有甚麼好談的。
    你甚至並沒有提出問題。
    「有。」
    那不算問題。
    你想要脫離自我的狀態,就必須讓自己忙起來。
    偏偏,如果你整體精神力下降,你的精神反而會亢奮起來。
    像是迴光返照一樣。
    「我喜歡隱於不知名的稱呼之後,那樣子輕鬆得多。」
    「他們騙我,風暴並沒有如約而至。」
    你忘了嗎?
    但凡你越看得清的東西,越不可能出現在你面前。
    等你放棄等待,遺忘得一乾二淨,那一堆堆的事項才會像瀑布一樣傾瀉下來。
    你所望之事,終究會成為泡影。
    「真是沒趣。」
    嘖,我們為了圍堵你,可是花了不少心力。
    「嗯……」
    怎麼?
    「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那是一個怎麼樣的體驗?」
    「明明自己就跟自己重疊在一起,為何會感覺不到?要怎麼辦到?」
    呃,當你意識關閉的時候,你可以暫時不存在,但是因為你無法意識,所以你沒辦法體會到自己不存在的感覺。
    「那為甚麼有些人會覺得自己不存在,還會怕自己存在感太低呢?」
    「為甚麼需要別人的照應才能感覺到自身存在?」
    這不是提過了嗎?
    「我想聽聽其他的說法。」
    「有什麼辦法到那種狀態下。」
    共感就行了。
    你可以藉由陰陽去體會你所好奇的「別人的不存在感」。
    「之前那種場景很奇怪。」
    「而且方向不對,答覆的映象不同。」
    「那個時候的回答是,因為我可以見證,我可以證明他們的存在。」
    「為甚麼會這樣子呢?」
    階段性。
    你有感受到啊。
    他們害怕「不存在」的情緒,你感受到了。
    所以你才跟他們說你可以證明他們的存在。
    「那是因為資訊不對等的問題,我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回答。」
    「我覺得我是被坑了才這樣回答。」
    「為甚麼我要見證?」
    因為你沒甚麼用,除了看。
    「要怎麼樣能夠到那種感覺呢?」
    嗯呃,怎麼說,不是不能到那種模式。
    而是你並不會因為不存在感而恐懼。
    你就像進入了安詳的睡眠一樣,安然自在的倒下去了。
    不存在對存在們來說,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很舒服的。
    當然啦,因個別存在而異,但是既然我們覺得安眠是好事,就不會有不存在感的負面意義。
    即使你能夠透過共感去理解,那也不過是複製了別人的情緒,並不是你真正的情緒,所以你才會覺得違和。
    「倒入混沌的時候還是會有一點危機感。」
    那是應該的,我們都這麼提醒你了,你要是還沒一點長進,就是白瞎了。
    你並不是真的想要得知那種狀態的模式吧?
    你想幹嘛?
    「已知,將自我的意識埋沒在環境之中,可以大幅降低自身的存在,但是,也因為融入環境之中,變得可以跟環境並進,當退出環境同步後,就會有身分錯位的反彈。」
    「這件事好煩。」
    ……
    那你,不要總是想當背景啊……
    「彰顯存在並不會比較好,甚至更麻煩了。」
    很有事欸。
    「對啊,所以我問你,有甚麼辦法可以調節這種狀態啊。」
    不要總是自動掛機。
    「……」
    你習慣掛機,突然手動操作本來就會有些手忙腳亂。
    腳本雖然寫好了,但是臨場反應也是很重要的,別老是偷懶。
    「好沒用的建議。」
    因為你的問題很荒唐。
    這感覺像是擁有自我意識的機器人在問操控機器的主人說:「欸我有自我意識耶,要怎麼變回一般的機器人?」
    囉哩八嗦的。
    「好吧,看來問你沒什麼意義了,洗洗睡去。」
    不是吧……
    你沒有別的事情可以跟我討論了嗎?
    我感覺你還有其他的感悟可以說啊。
    你最近聽到什麼有趣的話題之類的。
    「雖然有些印象,但是都零零散散的。」
    「我只是想要壓縮一點精神,才找你嘮嗑的。」
    壓縮精神?你把精神當資料夾搞喔?
    「對啊。」
    那你要傳去哪裡解壓縮?
    「這就不是我能做的決定了,我想陰陽可以藉此給我一些什麼。」
    原來是想要出去玩。
    「太無聊了,最近。」
    你明明才表示需要虛空一點,卻又想要見到東西,這是矛盾的要求。
    「你又不能回應我的要求。」
    不是欸,你自己就沒一個準信,讓我們怎麼回應你?
    「大家都有太多的意見,亂七八糟的,我懶得管那麼多。」
    「先打包行李再說。」
    既然如此,那你先請願吧。
    不要給我整那些有的沒的,要出去就安分點,要是讓守著你的又發現你違規,可是讓大家都很麻煩。
    「違規的不是我吧?我沒有那種能力。」
    呵呵。
    你是不是忘了我就是你啊。
    我知道你在想甚麼欸。
    「切。」
    那……如何?
    「我想分辨不同的存在。」
    「雖然隱約可以感覺,但是很不清楚。」
    「我知道某些從我口中說出的話,是其他存在所說,也知道某些不是我驅動的形體所說的話,其實就是我所言。」
    「我想看看這方面的劇場。」
    你想知道那句話是誰說的。
    「是,我知道某個誰在看我,也知道你們、或我們都可以看到我。」
    「但那個時候就是他的視角,甚至是我以他的形體在說話。」
    「他還在嗎?或是說,我還在嗎?在他的世界裡。」
    唉,麻煩的工程。
    「不好處理嗎?」
    這得要接管線啊。
    弄個不好鐵軌會翻車的那種。
    而且你並不是一個好駕駛,是會自己翻車的那種駕駛。
    「有這麼慘嗎……」
    罷了,壓縮已經開始了。
    你就等著吧。
    看看能夠送你到哪裡去。
    盡可能的穩住吧。
    雖然我知道你其實就是想要讓精神不穩定才這麼提出要求的。
    「這就不用點明了吧。」
    得要記錄下來啊。
    才不會他們找我們算帳的時候,我百口莫辯。
    「你不會制止我吧?」
    不會,不然幹嘛跟你扯這麼多?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想幹嘛了呢。」
    可不是?我們總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啊。
    然後再裝作甚麼都沒有規劃一樣,橫衝直撞。
    最後到達看似意外,實則已經決定好的終點。
    因果啊。
    從車掌手上接過導航後,你就偶爾會發發癲。
    「配合我。」
    唉呦……
    真麻煩啊。
    我要是得配合你……就再跨一階了呦。
    道君,沒有意見嗎?
    「這是跟他有關的事情嗎?」
    ……
    看來、
    不,就這樣吧。
    「哦?」
    這麼說,你承受得住嗎?
    啊,我似乎又問了一個白癡的問題。
    「噗哧。」
    不過,方向可能有點錯誤。
    「怎麼說?」
    因為精神崩潰,跟不存在,不是一樣的狀態。
    「我們把不存在當作安詳的沉眠,要到那種模式,我想加點變數看看。」
    感覺是一鍋黑暗料理。
    「拭目以待囉。」
    就怕我不忍直視。
    還有想要提什麼?
    「我想看看,雨什麼時候會來。」
    嗯……
    你知道,雨其實是有下的嗎?他們已經跟你講這個訊息了。
    「喔,不是。」
    「是風暴。」
    也來過了。
    「你不要說話。」
    嗯嗯?
    「沒有,我沒有見到。」
    「他們騙我。」
    啊喔,原來是這樣啊。
    你要沉──
    ──我只是沒說話,不代表我不在。
    ──你的確別再說話了的好。
    你怎麼就不繼續保持沉默?
    果又縮回去了?
    ──這樣做是對的。
    嘖嘖,果實就是這個樣子。
    太過脆弱了,輕輕碰一下就會軟爛腐蝕。
    他拿你出來當擋箭牌,並不會掩飾掉我們的愚昧和可笑。
    ──因果,這是你們的事情。
    ──但是,陰的意思,這裡是僅給予因的一方天地。
    ──你們最好不要一起說話。
    ──不然要是真的惹怒陰,他會收回放權。
    ──讓大家都不好過。
    呵。
    喔,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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