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9-04|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隋唐天下群英傳-杜輔稱霸】

大業九年,由楊玄感所引發的全國性叛亂,越演越烈。特別是山東王薄與江南天子劉元進的結盟,更是震撼了所有立意抗隋的豪傑們。
說是豪傑,其實就是土匪。
看熱鬧的,紛紛想要加入這最大的東南聯合。只有真正懂行的,才會選擇低調發展自己的勢力。
這是輔公祏的說法。
輔公祏也算是費盡心思,想要讓好兄弟杜伏威打起精神來。
哥倆好的手下,大概也有個一兩百人。
杜伏威總覺得,兵貴精不貴多,所以始終沒打算擴大團夥。沒想到這次打算投入知世郎旗下,別說無緣得見本人,更只被分派到長白山腳下小寨。
即使大家夥一身功夫,那也是無人賞識。
杜伏威一怒之下,率眾離去,正與好兄弟輔公祏討論該何去何從。
這一眾本就是長白山盜,熱情迎接王薄等來到,不意竟遭鳩佔鵲巢。
仔細看去,杜伏威的年紀並不算大。身後的百多人,也多是二十來歲的青年。誰又想到,這青年團夥,才是經驗最老道的。
杜伏威已經幹了十五年這沒本錢的營生。那時,他還只是個十六歲少年呢。
從小,杜伏威就特別喜歡齊地豪俠故事。與人交遊往來,杜伏威從不吝嗇。而杜伏威的癖好,就是與他交友,一定要先教他一招武功。
一式拳腳換一餐一宿,對於大隋盛世下的浪人俠客們來說,那可是划算得緊。
天下一統,大隋禁武。就是強身健體的需求,那也是沒這麼高的。
但都別說杜伏威家裡不是豪門大族。十來歲時,他雙親亡故,他既不懂得治產業,也不知道要控制開銷。杜伏威只好把家裡能變賣的東西,都給變賣掉。
問題是他也分不清,什麼東西該值幾個錢。但求一日溫飽而已。
很快,杜家就沒落了。
原本的朋友,也不再是朋友了。
除了那個牧羊的小哥:輔公祏。
輔公祏也是早早父母雙亡,在親戚家中牧羊維生。原本是八竿子也打不著杜伏威這種紈褲子弟。
兩人的相遇,實是巧合。
杜伏威也只記得,自己請這個牧羊小哥吃過點東西罷了。
對當時的杜伏威來說,不過就是連眼皮也不用眨一下的小錢。哪裡想到,自己落魄潦倒之時,牧羊小哥居然殺了東家的羊,來請自己吃上一頓。
簡單粗俗,但分量十足。
其中的心意,更是讓杜伏威深深感動。
在杜伏威讀過的故事中,這牧羊小哥肯定就是將來幫助自己成功的貴人啊。
當下,杜伏威就決定把輔公祏當成生死之交。
或許也算老天有心成全,即使輔公祏萬般推辭,但由於親戚報了官,官兵便來捉拿二人。
都說開皇年間,人們安居樂業。那是因為刑罰比啥都重。
杜伏威也許真心的朋友沒幾個,但他從朋友們身上學得的一拳一腳,那倒是真功夫。
人可以沒有錢,但是不能沒有義氣。
十六歲的杜伏威,不但打倒了來抓捕自己的官兵,更趕往救出輔公祏。兩人就此結下過命的交情,去到附近長白山躲藏。
長白山上無王法,這倒是齊州軍民的共識了。
一開始,杜伏威也是以力服人,打趴了一夥十多人的小盜匪,當起了小頭目。
長白山的土匪,是個聯盟。要說盟主那是沒有。大家就是各憑本事,打探哪邊有生意可做。點子過硬,那就跟鄰近的團夥打聲招呼,一起出力分攤,共享。
杜伏威這小寨,換上了年輕頭目,肯定是給人瞧不起的。如果不是真的大型目標,也沒人會想到這班沒用的東西。
不過只要有人找上門,杜伏威必然全力以赴。
出則先鋒,入則殿後。
凡與杜伏威一夥打劫的,少有人員傷亡,慢慢這名氣也是越來越大,讓杜伏威也成了一個小聯盟共主。
可年少氣盛的杜伏威,對人員素質要求高,剔除了不少他跟輔公祏認為只是吃閒飯的傢伙。這樣一來,也是得罪了不少長白山賊。是以在這次長白山與王薄聯盟上,就被人刻意忽略。以至於王薄手下,全不當杜伏威是個角色。
按杜伏威的意思,大鬧一場讓他們知道厲害最好。
可輔公祏卻說,王薄此次聲勢浩大,背後定有人指使。
「不論我們能否打動檯面上這些人,幕後黑手也未必會放過我們……更何況,你願意久居人下嗎?」
大家相識多年,輔公祏也不做太多彎彎繞繞。
杜伏威什麼性格?那是十多年來始終如一。
事實上,輔公祏也相信,杜伏威必然能成就一番大事業。但天下之大,叛亂四起,何處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所在?
「淮南。」
輔公祏淡淡道,像是在說今天晚餐要吃什麼菜。
「淮南江北,本為楚公之弟楊玄縱所領,密謀反隋氏已久……如今楊玄縱身亡,蛇無頭不行,我們去接上就得了。」
杜伏威挑了挑眉,道:「全天下就你知道這裡有肥缺?」
輔公祏一笑:「淮南人多糧足,群雄蠢蠢欲動,當然不是秘密。但大家寧願先入山東,道理也很簡單……硬骨頭,啃不下來啊。」
杜伏威只是點了點頭。他知道,輔公祏的意思,就是只有他啃得下淮南這硬骨頭。
「從哪裡開始?」
「下邳,苗海潮。」
杜伏威隨即寫了一封手信,請輔公祏帶去面見下邳義軍首領苗海潮。
信是這麼寫的:「今同苦隋政,各興大義,力分勢弱,常恐見擒,何不合以為強,則不患隋軍相制。若公能為主,吾當敬從,自揆不堪,可來聽命,不則一戰以決雄雌。」
杜伏威沒有多想,一如往常的畫了長白山群盜的押。
這讓苗海潮非常害怕。
輔公祏更加碼表示,杜伏威正需人手糧草,進取淮南。
苗海潮可是聰明人啊,立刻表示願意同盟,贊助杜伏威攻打淮南。
可不是嗎?
杜伏威的作戰風格,隨即震懾了淮南群雄與下邳諸盜。
即使大家很快明白到,杜伏威跟現今長白山賊可能沒有任何關係,但也沒有誰會想要背叛杜伏威了。
不過,苗海潮可是個聰明人啊。
眼看支援的弟兄們一個個有去無回,紛紛成為伏威將軍的下屬,苗海潮也覺得不對勁了。
面對楊玄感之後,整片東南沿海大起義的盛況,朝廷又是如何應對呢?
這就倒果為因了。
事實上,隋帝楊廣在將叛賊楊玄感梟首示眾後,就規劃起了第三次對遼東高麗國的征伐。大隋境內,各地人力物力再一次傾巢而出,方致使東南沿海的叛亂無法壓制,並逐漸往內陸延伸……
唐公李淵,也決定展開自保的行動。
雖然貴為一等國公,但李淵並不是楊素宇文述那樣位極人臣的大官。他的爵位是從先人繼承而來,但也殊為不易。
這可是西魏封爵,北周承襲,大隋續封的一等國公。
更要緊的是,李淵乃大隋獨孤皇后的姪兒。
名為姪兒,實為親信。
在今帝楊廣登基一事上,李淵也出了不少力氣。
因著各種需求,李淵經常被外派,也經常回到宮廷任職。其家屬自是長居京城,天子才能放心要李淵辦事。
但隨著楊玄感起義,隋氏大舉搜查王公子弟,有無同謀者後,李淵的妻兒,也沒了特權。
李淵索性申請讓次子世民與三子玄霸跟隨自己調任各地,並囑咐長子建成伺機帶家人離開京城隱居起來。
就是個自保的舉動。
李淵沒有想太多。
但看在有心人的眼裡,可就沒那麼單純了。如果連皇帝的親信,都要遷移家屬以求自保,那麼朝廷的情況,只怕真是很不妙了。
動盪,由東部向西擴展。
隋帝楊廣的孤注一擲,也將展開。
定高麗則天下平。
除非天命不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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