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相信,死亡是一種病。 自從母親死亡之後,我就一直相信她會好起來,於是我把她放在冷凍櫃裡,到處尋找治療死亡的方法。 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母親罹患死亡,我總是假借母親回娘家的名義,向鄰居們交代母親的下落,並且在家裡對著空氣說話,讓那些愛偷聽的鄰居以為母親安好。 但在一次家裡停電之後,母親開始發出腐敗的味道,我趕緊替母親洗澡,買了除臭劑,並且天天替母親按摩,希望她不要僵硬得太快。 後來,我在深山裡的一座廟裡,終於尋得治療死亡的方法。為了讓母親可以接受更正規的治療,我拜託師父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母親帶來現場。師父雖然有點皺眉,但還是答應了。 我把母親搬出冰櫃,放進行李箱裡,想要拖著母親出門,但母親實在太重,行李箱的輪子很快就損壞,於是我買了一張輪椅,把母親放在上頭。 母親病得很重,她的臉消瘦了很多,也有點蒼白過度了,我擔心鄰居非議,所以用帽子跟口罩遮住她,推著母親出門。 走在路上,我感覺自己很久沒跟母親這樣出門,但一想到母親就快能夠好起來,我還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就在這時,有一個警察上前關心我倆,他似乎瞥見母親消瘦發白的手,起了警戒的心,而我也察覺他的警戒,趁機偷襲了他,帶著母親逃跑。 我跟母親一路逃上捷運,但母親的身軀早已失去平衡,整個人癱軟在輪椅上,路人紛紛對我投以恐懼與嫌惡的眼光,毫無人性地躲避開來。就在我跟母親終於抵站的時候,我赫然發現警察早就在那邊守候,他們衝上來把我撲倒,同時蠻橫地撞倒了母親。 看著母親空洞的眼窟,還有隱隱竄動的蛆蟲,我突然明白一切都太遲了。母親的死亡已經深入骨髓,成了一種慢性病,但我也已經下定決心,只要等我出來,我就要想辦法把母親接回家,繼續照顧好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