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降職

　　聽到是這個要求，更不是要對自己動粗，謝主任放鬆的靠上真皮舒適椅背，右手推了下黑框眼鏡，原本情緒起伏模樣也收斂起來，只有一雙陰沉眼神不變，沉默審視著弗雷多。 　　雖然這些照片不會造成太大傷害，但散播的話也會帶來小麻煩，他和上面的人既有情份也是利益關係，如果總是為對方製造問題，彼此關係生變只是遲早事情。 　　所以謝主任一直記著交待，在公司內做事沒有採取什麼特別手段，更沒有動用外面勢力，尤其是萩野霞和弗雷多這兩個大老闆也關注的人。 　　但他人生喜好不過色、財、權三樣，特別是色擺第一，而公司的良家婦女又有不同於風塵女子的韻味，因此才會死纏爛打不斷用隱晦方式騷擾萩野霞。 　　只是，如果今天丟出這些照片的是萩野霞，謝主任倒不會覺得意外，那只不過是貓與老鼠彼此攤牌時候到了。 　　現在卻是被戲稱為透明人的弗雷多有動作，從照片刻意的聚焦放大方式就可以明白，他是一個很「有心」的人，而且還是在一個業務上從不出大問題的老油條。 　　這種喜歡隱忍的人，很難搞，尤其是在人人都注視的大公司。 　　「我會看，去外面等，萩野霞結束後馬上輪到你。」拿下眼鏡，謝主任邊擦拭著邊說，他要試探一下對方。 　　果不其然，弗雷多的回答馬上傳來。 　　「不介意的話，請主任讓我在這邊等，關於等下萩野要報告內容，或許其中有地方需要我補充一些。」 　　尾音提高帶有些許質疑的喔了一聲，謝主任大概明白弗雷多想做什麼，只是他沒想到這幾年來事不關己的透明人，居然也會有為人出頭的一天。 　　或許，這兩個人私下有些什麼，聽說他們還是同期。 　　不過這樣更好，如果玩弄萩野霞的同時還可以看到弗雷多崩潰樣子，爽快程度可不是一加一這麼簡單，而是相乘倍數成長！ 　　「那你就在旁邊站著吧。」 　　「萩野霞，報告拜訪客戶結果。」 　　一直在旁觀看著兩人明槍暗劍往來，現在終於輪到她，萩野霞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發生什麼事情，溫潤好聽嗓音平平穩穩的述說拜訪經過。 　　「......先前小丁擅自更改交給客戶的成品，我將最初雙方合意成品重新送去，並且向其分公司負責人誠摯道歉並詳細說明，對方願意再給我們一次機會，這件事情我也自行向上頭申請處份......」 　　「好了，剩下的就不用說。」 　　對業務沒什麼興趣，謝主任很討厭這些無聊的報告，他對奇蹟公司的用處本來就不在這裡。 　　萩野霞也從善如流的回覆，道：「是，既然這樣，主任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就在她準備轉身要拉開辦公室的高級隔音木門時候，謝主任聲音慢理斯條的剛剛好傳來。 　　「妳手上工作整理一下，下個月和我一起出差去拜訪對方的總公司，大概一個禮拜，他們也是奇蹟公司的老客戶了，我們必須親自鄭重道歉，展現誠意取得信任才行。」 　　聽完，但沒有轉過身，萩野霞依然緊緊握住門把，因為年紀看起來不再像以前光滑白嫩的手，上頭浮現一條一條青紅筋絡，總是流露溫柔風情的容貌漸漸扭曲起來。 　　驚人變化正一點一滴的悄悄發生。 　　「主任！我要向您補充一件事情！」 　　驀然，弗雷多一聲大叫，打斷了萩野霞的驚人變化。 　　倒是謝主任似乎早有預料，沒有任何驚訝表情，只是厭惡的道：「有話就說，不要叫這麼大聲，還是你以為喊幾句大聲的就可以把我嚇死？」 　　「哈哈！謝主任真愛說笑話。」 　　「你覺得我在說笑話嗎？」 　　摸摸頭，一臉抱歉表情，弗雷多賠笑道：「當然不是，是我開玩笑習慣了，請主任見諒。」 　　不耐煩的靠在椅背上，謝主任道：「快說，不要浪費時間。」 　　「是這樣的，當初小丁送出成品前其實有來找我詢問意見，是我給出不恰當建議，這才導致出現擅自更改客戶成品事情，不如......就讓我陪主任一起去出差？」 　　謝主任聞言，不屑的嗤笑一聲，挖好的洞有人跳進來了。 　　「所以......當初其實是你慫恿小丁擅自更改客戶成品？」 　　「不能完全這麼說，當時我並不清楚萩野一組的作業狀況，也不知道那已經是成品，只是單純出於指點想法給小丁建議，沒想到他會擅自更動成品，而客戶不喜歡且反應激烈這部份我確實該負上責任。」 　　「啪啪啪」的雙手輕拍鼓掌。 　　重新戴上黑框眼鏡，謝主任站起身來，走至旁邊台桌沏茶，側身斜眼的用餘光看向弗雷多。 　　「很好，我欣賞誠實認錯並勇於承擔的人，從今天開始你就降為專員，下個月由你去出差向客戶道歉展現誠意，等下交一份事情經過報告給我，我會送到人事部處理。」 　　只要事情經過的文件在人事部正式跑完流程，就可以將這罪名死死釘在這老油條身上。 　　弗雷多臉上滿是難過沮喪表情，但心裡冷靜的逐字推敲，最後試著問道：「由我出差去向客戶道歉，那不知道主任您......」 　　「有你這麼勇於承擔的優秀人才去道歉，我當然留在公司坐鎮。」 　　聞言，弗雷多也知道自己踩中陷阱，於是他笑了，笑得很燦爛。 　　謝主任為自己慢慢倒一杯茶，輕綴幾口後又倒掉，嘴中不斷念念有詞，既像是在嫌棄茶難喝，又像是在影射些什麼。 　　「不服氣？還是你剛剛只是在說謊？」 　　「怎麼會，我一直都很佩服主任您，下個月出差，一定帶回讓您滿意成果。」 　　似是覺得對方的佩服兩字太虛假，謝主任不耐的揮揮手，道：「好了，沒事的話都出去，弗雷多，桌上這份專案我會另外找人接手，你好好想想怎麼向客戶陪罪就好。」 　　萩野霞與弗雷多聞言，齊聲說著。 　　「謝謝主任。」 　　兩人走出辦公室時，趁沒人注意，萩野霞在弗雷多耳邊輕聲道：「下班老地方見，我有事跟你商量。」 　　幾名八卦和離辦公室近的人，注意到兩人出來，一人神色溫柔和煦，一人滿臉沮喪懊悔，皆好奇裡頭發生什麼事情，只可惜密閉隔音效果太好，剛剛完全聽不到。 　　不過，沒有等他們好奇太久，答案就自動揭曉。 　　辦公室木門重新打開，前額微禿的謝主任走出，大聲宣佈道：「從今天開始，弗雷多組長被降職為專員，負責職務依然不變，但手上重要專案會暫調給其他人處理。」 　　部門資格最老的兩位組長都被降職，而且其中一位還是萬年老油條，這讓許多人更加好奇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才會讓弗雷多這個透明人也翻船。 　　「陳佳宜。」 　　「是，主任。」被叫到的年輕漂亮女孩立刻站起。 　　「妳來辦公室一下。」 　　命令突來，再加上兩名組長事情，一時之間陳佳宜露出微微猶豫神情，這種抗拒反應讓謝主任胸口火氣更盛。 　　「怎麼？不想接手你們組長的專案了？他可是已經都做好，我現在只需要一個人來完成後續修飾而已，妳若是太忙我也可以找別人做，嗯......貝琪也不錯。」 　　陳佳宜知道，那個專案是上級部門直接交辦的任務，通常只有組長才有資格處理，如今已經完成可以省下辛勞不說，後續修飾結束交上去填的還會是自己名字。 　　不僅有份憑白得來功勞，還是一個可以在老闆們面前露臉機會！ 　　只是，不知道自己還要付出什麼代價，但她想往上爬的話也沒得選擇　只能見招拆招了。 　　「抱歉，謝主任，剛剛只是愣住，沒想到進公司才幾年時間，居然有機會負責專案，我現在立刻過去。」 　　天上掉下的魔鬼禮物，心裡拿捏的道德底線，陳佳宜知道自己就要開始像前輩萩野霞一樣，走上一不小心就會跌落深淵的平衡鋼索。 　　唯一一點不同的是，她有要完成的目標和向上的野心。 　　她不覺得自己能力輸給誰，一定會好好把握這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