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人群建築起什麼樣的社會,什麼樣的社會影響出什麼樣的人群,當社會壓力逼迫人們看清現實、學會成長,事實是不見得每個人都適合「主動」成長,人生不是青少年電影,能速成,能一夜長大。馬丁麥多納編導的《伊尼舍林的女妖》,將故事架空於不存在的愛爾蘭西岸島嶼伊尼舍林,在1923年4月,愛爾蘭內戰將終了之時,伊尼舍林上的人群籠罩著憂愁、憤怒和無處安放的異樣情緒,還有人開始對自己的存在與未來有了焦慮和新的規劃。
但好心樂天的柯林法洛不被影響,他一如往常的想邀約好友布蘭登葛里森去酒吧談天,卻吃了閉門羹,好友把他當成陌生人,就算在家裡發呆抽菸也不願和他說上一句話。才知道,是因為好心樂天的性格讓好友覺得相處起來太無趣,與其聽些沒有意義的話,不如把這段時間拿來創作音樂,思考自己能為世界留下什麼遺產。然而或許是這覺醒的「藝術性格」使然,從好友變成舊友後他甚至告訴柯林法洛,如果再來找他講話,他就會把手指切掉送到柯林法洛的家門前,直到沒有手指,也不能再創作音樂為止。而柯林法洛找他講話了,他也履行承諾了。
這讓電影成了謎,好心和樂天是種問題,自殘是種抵抗,可是正因為樂天而不會放棄,正因為自殘而更像是接近終極的藝術追求。觀影至中段,這段關係彷彿成為難以預測的無底洞,它在榨取兩位角色的性格、耐心、苦痛,而周遭也開始產生刺激他們的事件。
有猥褻、家暴、喜愛看人被凌虐的惡警,有被惡警父親虐待卻堅持信念的煩人卻無害的少年,有聰明伶俐但只能為好心到笨拙的柯林法洛擦屁股的姊姊,有脾氣不穩又容易口出惡言的神父,更有忍受不了惡警,忍受不了少年,忍受不了好心和自殘的兩人,忍受不了隔了海峽的內戰,忍受不了變得不再是自己的自己與這即將爆發的壓迫感的,所有島民。
透過時代的秩序影響居民的心靈,《伊尼舍林的女妖》隱藏滿滿壓迫,卻看來黑色幽默,且巧妙的把柯林法洛的好心和樂天,以無理抽離並由憤怒轉化為仇恨;也精心的讓布蘭登葛里森的藝術追求,洩露出無知、虛假、自大與內在的未進化。雖然電影出現及影射1922至1923年的愛爾蘭內戰,但不代表歷史是電影的主導者,即使毫無概念,這依然是部關於人性和人際關係的寓言電影,且交出了非常優秀又釣人的劇本。
「好心」沒辦法拯救一切,「堅持信念」將引來無妄之災,「自作聰明」反被聰明誤,「利用權勢」、「以惡為本」讓你過上更好的人生,也讓你丟失一切。因為社會中終究是混沌的,我們永遠無法像女妖般用上帝視角俯瞰世事,於是只能努力成為旁觀者的姊姊,落實真誠待人,學習萬物,最重要的是懂得隨機應變而不去逞強。
電影評價:A
台灣上映日期:2023.01.27
台灣代理片商:二十世紀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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