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疾》

寫於2022.1.28

本週進行了一場說故事工作坊的活動，為期四天，孩子們將她們這幾天創作關於自己的故事做成了一本屬於自己的故事書，在最後一天有一個成果的展現。第四天下午是我們一起遊戲的時間，結束前的最後十分鐘，老師請我帶著孩子們一起做個收尾，我被交付了一個臨時的任務，因為這不在教案上，心中有點慌亂找不到方向，對孩子們說了一些蠻攏統的總結。等孩子們離開，宴子老師和我們留下會後會，每一天結束後我們都會有這樣的會議，與其說是一場會議，我覺得比較像是被贈予生命的禮物。

陪孩子的最後那十分鐘我感覺到一陣空虛，好像自己就這樣草草收場了，老師對我們說的是「感謝它的發生」，對她來說那個時刻就只有我們跟孩子，因為走出了這個空間，我們什麼時候會再遇見，沒有人知道，那就是人跟人之間的緣份。

如果能回到人與人之間，那麼那個十分鐘我想做的會是什麼呢？

我看著紙上的筆記，想著「離別」、「緣份」，想著「此時此刻」⋯，一陣鼻酸，我想起了許多離別的人事物，想著人與人之間的緣份，究竟是什麼讓我忘記讓自己安在那個此時此刻？我突然覺得收到了一個生命的大禮物，這是我一直以來的舊疾老毛病啊！就是那個一股腦只想完成目標的心，讓我忘記了人與人之間相處最基本的感覺，讓我看不見自己和他人的感受，在之前的每一份工作，我只要清楚任務、要執行目標的時候，就看不見夥伴的狀態了。

記得某一次我還在拍片時，趕著要做一個現場佈置，我當時只想完成任務，看不見夥伴的狀態，當時被夥伴說了一句：「不然妳來用！」我愣住了，到今天我才明白那是什麼，在工作狀態裡的許多錯誤決策，或讓人不舒服的過程，都是因為我把事情看得比人重要，當然事情要推進總得有方法，但如果只想著事情要如何感受得到他人與自己呢？成為全職母親後，陪伴孩子的每一天都有好多任務要執行，每次我快要看不見她們的時候，都是因為我把事情看成是必須照這樣執行的任務，而我是執行者，我急著想完成什麼事，對眼前的所有狀態就容易感到不耐，教案就像是我每天給自己執行任務的清單，如果我沒有辦法丟開，那我就無法真正看見孩子。

孩子啊！你們就是那個讓我一直不斷思考修正自己的禮物，因為你們和人的相處是那麼直接、簡單，你們沒有那麼多未來要完成的目標，你們總是在此時此刻。

#媽媽需要寫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