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自己

小時候的志願是當記者.

小學看了丁丁歷險記, 我就幻想自己也是丁丁, 剛好家裡的瑪爾濟斯毛有點卷也像雪球, 下課後我常騎腳踏車載我家狗一起去探險, 其實只是在我家附近繞繞, 但騎過一條新的路線就算是探險.

念了高中以後認識了海明威, 又更想當記著了, 一邊當記者又寫小說,那不就是我最佳寫照? 大學填志願的時候仔細思考了一番, 我這文筆不就高中校刊社堪用, 想清楚後就不再糾結自己的少女情懷, 人得先養得起自己, 再用剩餘的資源發展興趣.

剛開始想寫作自我療癒, 不知從何開始? 爸爸剛過世那一陣子, 我的情緒很複雜, 難過的, 悲傷的, 憤怒的, 痛苦的, 怨恨的, 焦慮的, 憂鬱的, 所有負面情緒纏繞著我, 晚上睡不著, 白天騎摩托車的時候騎到打瞌睡, 為了看安全起見去看心身科, 本以為把心裡的苦說出來我可以放聲大哭, 但我只是平淡的描述家裡發生甚麼事, 我的睡眠狀況不好, 冷靜地好像我在播報不干我事的新聞一樣.

夜深人靜我睡在爸爸的房間裡, 窗裡透進微微的月光, 我反覆地想著這就是爸爸人生最後一段路所有的景色, 想著以前所有的事, 淚水止不住, 我一邊哭一邊輕輕喊著爸爸, 即使在崩潰邊緣還是反射性記得爸媽家裡的隔音有多差. 每天我都這樣盯著天花板落淚, 掙扎多天我鼓起勇氣打了張老師專線, 心裡緊張的不得了, 不知所措, 接通後要怎麼開口陳述? 還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再哭了, 一直哭沒法好好說話.

1980依舊幫您, 早上3點打不通, 打了不知道幾次永遠忙線中. 好, 改撥1925依舊愛我, 一樣打不通, 兩個號碼怎麼打都打不通.

我看著電話無言地笑了起來, 這種莫名又無力無奈的感覺讓人覺得好笑. 而在卯起來打電話的同時我也不再哭了, 覺得自己好像經歷了想去跳樓自殺結果前面排太多人沒法跳, 既然這樣就繼續回到原本的生活, 早點睡覺還比較實際.

我那天睡超過了4個小時, 謝謝張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