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7-08|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大學篇-試煉 (上)

大學生活最印象深刻的是做了兩個專題。

直到現在我還是佩服自己是如何從猶如地獄般的日子走出。
專題讓我看見了人性最現實也最醜陋的一面。
自私、現實、貪婪、利益、桶刀,好像是世界組合而成的元素。
我擔任助教的教授,同時也是我的專題教授。
小組人數從原本的六個人,變成四個人,原因是其中兩個人,不想做這類型的專題。我們所做的專題是跨系專題,製作一個語言學習APP。說直白點就是不光要寫專題,同時還需要與工程系的同學一起討論出如何製作語言學習APP。
可想而知這類型的專題性質比其他類型專題所花的時間還要多更多。除了寫論文,還需要收集製作APP的素材,包括圖片、語音、介面設置、格式等等。對當時只是應外系的學生,是非常具有挑戰性。
所以還沒開始做,我就壓力山大,因為這類型的專題我從未接觸過。更讓我慌張的是,在面對未知事物是沒有任何想法,沒有去思考一件事到底該怎麼做才不會讓自己卡住。
心理想更多的是:
有問題怎麼辦?
能找誰解決問題?
可以找誰一起討論問題,甚至解決問題?
我知道答案是沒有,也不會有,我看著眼前尖酸刻薄的教授加上搭便車的同學,我不光頭痛,心理也累。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心態不穩,對突如其來的事情感到不知所措,儘管內心在抗拒,在排斥這種事情,我從未拒絕。
也從未說:我辦不到,我不願意,就扛起專題組長的責任。
我似乎沒有辦法開口說我不要三個字,更嚴重的是在面對無法解決問題的時候,我更無法開口說我做不到。
我想一般人很抗拒一件事甚至到不願意的狀態,都會選擇拒絕,正視自己的內心與想法,可是我一直在違背自己的意願。我知道自己狀態有問題,可是我選擇忽視。
所以最後才讓自己跌的更慘,萬劫不復。
專題開始之前,教授要我們先去客家文化館拍素材,由於沒有預先討論有什麼素材需要用到,所以去到也只能有什麼就拍什麼,結果可想而知,能用的素材沒超過一半。後來製作APP所需要的圖片,都是人工手繪上去的。
每個禮拜,我們固定會與教授開一次專題小組會議;禮拜三固定跟工程系的同學一起開會討論APP介面的問題,例如介面格式、圖片、音檔....。慶幸的是工程系的教授跟同學不會施壓太重,所以每次與跨系的同學開會,相對輕鬆。

為什麼寫寫論文,教教報告就好的事情不做,教授卻偏偏要做跨領域系的專題?

第一次與工程系同學開會的時候,我們聊著聊著,其中一位同學就說: “妳知道為什麼妳們教授要做這種專題嗎?"
“不知道。” 我疑惑的看著他
“做這種類型的專題如果拿去比賽得獎,教授會有獎金。” 他平淡風清的說,感覺對這事早已見怪不怪
那就是對他事業上有所幫助,免不了拿獎金,升遷的機會。如果不是利有可圖,誰又願意去做這麼耗時耗力的東西? 她嘴上說的 “為我好”,不過只是虛有其表罷了。
第一次,看見人因為利益,可以多現實。嘴上說的建議,其實也是自圓其說,心理的如意算盤早打好了。
小時候爸媽說為我好,我會聽;因為我真的覺得他們是真真為我好,才會威逼利誘;但長大後,我才明白,別人說的 "為我好",是道德綁架的代名詞。
前半段的人生父母幫你擔著,因為我們都還小;長大後的人生,所有的選擇,都得看自己的造化。你說為我好,天天苦口婆心在我耳邊嘮叨,誰會整天隔三差五對一個成年人,說這麼多聽起來像廢話的道理,還不收錢的?
你以為你家開慈善機構阿?
兩年時間的跨領域系專題APP製作與撰寫論文,讓我勞心勞累,儘管如此,我還是抱持著多學習的心態在面對,卻怎麼沒想到,我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場磨練,更多的是浩劫。
四人組成的跨領域專題,漸漸的變成了兩人,比賽的準備,修圖,論文改稿,海報製作,都是我與室友沒日沒夜趕出來的成品。
那剩下兩個人呢? 憑什麼他們可以不用參賽? 憑什麼他們就因為不參賽,所以可以不需要共同分擔工作?而留下來的人,卻要沒日沒夜,不計前嫌的拼命做?
我沒有為自己發聲過,即使不公平,不合理的情況下,我還是沒有為自己站出來,為自己說一句話。覺得受了委屈,只能吞心裡,沒有別條路可以走,我只能走的路就是,繼續。
繼續走下去,不管多累多難,我只能繼續走下去。

壓垮我最後一根稻草兩年來的辛苦是一文不值。

直到某天的專題會議,與往常沒什麼不同,要說不同的應該是所有人到齊。記得專題參加比賽之後,就剩我跟室友為了專題忙東忙西。
“你們怎麼專題開會都沒來?” 教授問的是另外兩位沒參加比賽的
“如果都沒來,你們的分數我沒辦法給你們高分。”
兩位同學則是默不作聲,此時的我筋疲力盡,身心疲憊,什麼話都不想說。
前段時間的比賽,除了專題高壓的工作量,平日還有課業與助教的事情要忙,那次的專題會議,我耳朵雖然有打開聽,但是腦袋是處於關機狀態。
接著,教授用簡單的官方操作,問完問題之後,繼續說著要參加高雄展覽的專題,他一貫口吻地說,不需要全員參加。希望我們回去想想要不要參加。
他打得什麼主意,我心知肚明,不意外,他這種操作就是希望我跟室友兩人強制性參加,其他兩人,有與沒有,他不在意。
“我不參加。” 我累了
既然你說的不需要全員參加,那這次,換個人來接手,總是可以的。
他那官方口吻在聽到我的答覆之後,終於有了明顯變化,直接採迂迴方式下手, “其他人呢? 有人要參加嗎?"
沒有人想表態,只記得其中有位同學說他要回去考慮。
教授乾脆破罐子破摔,足足的威脅拉好拉滿,“當初說好做APP專題是要比賽的,你們現在沒有人要參加,學分我沒有辦法給你們。”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做專題的前提是一定要參加比賽,才可以拿學分,到底是為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我面無表情,此刻卻在心裡大笑。眼前的教授,為了利益,可以把不合理看成合理,可以把不公平看成公平。細細想來,做他的助教,表面上是學習經驗,實際上雜事一堆;做他的專題學生,除了被他逼要參加校內校外專題比賽,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他還會反過來嚴厲的責備,而不是有心要與我一起解決眼前的問題。
我問我自己這些年待在這種人身邊這麼久,學到了什麼?
好像什麼都沒學到,也好像學到了什麼。
但我知道這種人
他不配當教授,也教不起學生。
撥開人性的現實是如此醜陋與不堪。
開完會,坐在食堂,我眼神空洞。也許真的是太多委屈了,一沒崩住,直接哭了出來,我不懂,為什麼這麼努力,卻走到艱難的境地?
花了這麼多心思,結果呢?
我為什麼要活得這麼累?
跟朋友聊完後,我做了一個決定,退出專題。
花了兩年時間做出來的專題,拱手讓人,會不會後悔? 還讓小人得志,拿了獎又拿了錢?
我後悔過,但後悔的不是離開,而是沒把屬於自己的智慧財產權,拿回來。
我篤定如果我有心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APP專題,絕對不會得獎。但我沒有,整碗送人。
即使旁人看起來是半途而廢,但我另起爐灶,也不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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