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時光會客室】第415集｜ 八旗文化總編富察被抓 中國之手伸入台灣、控制言論？

文 / 莊旻璇

八旗文化出版社總編輯富察（李延賀）於今年三月份返回中國失蹤，一個月後，中國官方表示富察因涉嫌「從事危害國家安全的活動」，正在接受調查，事件公開後也遭各方關注，不少人認為此舉是中國在打壓台灣出版界的言論自由。

本集節目邀請曾遭中國抓捕、關押五年的文山社區大學專案經理人李明哲，討論富察被捕事件背後的意涵，並透過自身經驗分析被捕後該如何採取救援行動？以及面對中國的威脅，我們可以怎麼做？

富察被捕事件　反映中國對台灣出版業的打壓
八旗文化的總編輯富察出生於中國東北，十多年前至台灣定居，並創立八旗文化出版社，出版的書籍包含對中國獨裁統治、社會維穩的分析，從不同民族的史觀探討中國與世界的關係。李明哲認為，八旗文化出版的書籍，強調從「他者」的角度理解中國民族主義的形成以及對台灣的影響，打破傳統僵化的中國史觀，而這也跟富察「滿州人」的身分認同有很大的關係。

李明哲提到，在中國史觀下台灣變成中國的邊陲，使得台灣的歷史都必須與中國有關，忽略了台灣在明帝國時期處於東亞海上貿易的中心，也是日本、荷蘭與鄭氏政權的爭奪之地，而八旗文化的出版品讓讀者重新認識台灣在世界的角色，建立台灣的本土價值。節目主持人管中祥表示，台灣的歷史發展受到許多政權影響，甚至更早以前南島民族就已來到台灣，因此對於歷史的論述及建構應與中國有很大的差異，但實際上卻沒有脫離漢人本位的框架，而八旗文化出版的書籍突破了過去中國史觀的限制，提供讀者多元的視角與觀點。

李明哲認為，富察被捕事件是中國直接打壓台灣出版言論自由的手段，因為中國政府對台灣個人的舉動，背後都有其意涵，富察在台灣做的事具公共利益，若因為這個理由被抓，當然不會是個人的事情，台灣社會應該有所反應，不表態反而是放任中國政府。

如何救援富察？公開表達對中國政府的反抗
富察被補事件之所以曝光，是因為中國流亡詩人貝嶺在臉書發文，然而此舉也引發爭議，因為家屬希望低調處理。李明哲表示，富察被捕事件公開前，的確應給予家屬私下救援的空間，但公開後就不再是個人的問題，而是台灣出版業者因出版書籍遭中國逮捕，可說是中國對台灣出版界言論自由的打壓。

該如何救援富察？社會也有不同意見，李明哲以自己過去受公開救援為例表示，除了因此在監獄裡的待遇與一般的中國政治犯有所不同，也讓自己得以安全回台、名譽不受汙衊。他認為富察案應該公開救援，這不單是為了救援富察個人，而是對於中國打壓台灣出版言論自由的反抗。李明哲表示，低調救援不一定能為當事人帶來更好的結果，例如2019年的李孟居事件，當時家屬並未對外公開發聲，而李孟居仍要等到褫奪公權兩年刑滿才能返台，相反的，台灣公開救援的李明哲已經順利回到台灣。不過，他進一步指示，中國政府的態度隨時在變，採取何種做法要視情況而定，政府與民間的角色也有所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李明哲認為，看待類似事件不應以家屬意見作為唯一的標準，若都推給家屬，反而讓家屬背負更大的壓力，台灣社會應該對富察事件做出反應，表達對中國政府的抗議，而這樣的回應是與家屬區隔開的，同時也讓家屬有更多空間進行救援。

中國控制下　台灣出版業的現況與未來
中國對出版業的控制已不是第一次，前幾年香港銅鑼灣書店的股東與員工失蹤事件，甚至出動海外警察至泰國抓人，事件發生後，也對出版界產生寒蟬效應。管中祥表示，台灣與香港的情況不同，並非在中國的治權範圍內，那中國政府是如何影響台灣的出版、言論自由？李明哲舉例，前幾年有中國商人希望能完全買下泰國出版商，原因是該出版商發行許多對中國不利的書籍，由此可見中國一直都試圖用經濟利益影響全世界的言論，更不用說台灣的出版品與中國使用相同語言，版權亦容易受到控制，除了需要配合內容增減才能取得版權，台灣出版品若想進入中國也受到一定的限制。李明哲表示，過去這種經濟利益上的控制大多在檯面下，一般人不一定了解，這次正式拘捕富察卻是直接地恐嚇，也影響台灣出版業者未來更謹慎看待與中國的關係。

管中祥提到，這樣的現象過去明顯出現在演藝圈，若考慮往中國發展，勢必在言論上要有所迎合、妥協，但從現實面來看，台灣演藝圈的整體環境大不如前，會向中國市場靠攏也能理解，出版是否也會有相同的情況，出版書籍得向中國妥協？李明哲同意這樣的看法，不過他也指出，富察一直堅持自己的理念，所出版書籍也是在台灣銷售，這反而突顯問題的嚴重性，他再次強調，要讓更多台灣人知道富察被捕事件所代表的意義，並且向中國與國際表達台灣的態度。

李明哲表示，中國政府正在透過一連串拘捕、審判等法律行為，來凸顯對台灣擁有主權，台灣不能坐視不管。管中祥認為，這種情況不只發生在出版業或演藝圈，而是每個台灣人都可能遇到，因此更應該關心、討論，否則自己的思想自由、行動自由都可能在無形中受到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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