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愛麗絲 之 地下邏輯 006

作者: 黃盛

1 Down the rabbit hole: 論理型

掉下兔子洞

四

愛麗絲掉呀掉﹐似乎掉個沒完沒了﹐因為掉得太慢啦!

不斷重複著一個動作實在太無聊沉悶了。愛麗絲的腦袋開始浪蕩﹐反復思考應該是貓吃蝙蝠還是蝙蝠吃貓﹐嘗試計算下墮了多少里路程﹐推測如果這樣繼續掉下去會否穿越地心﹐會否從新西蘭或澳大利亞那邊出來﹐等等。雖然處於劇烈的智力活動之中﹐愛麗絲還有閒暇從井壁的架上拿下寫著「橘子醬」的一個罐子。但罐子是空的﹐於是愛麗絲將罐子放回這時剛巧「路過」的一個櫥柜裡。

迷迷糊糊地﹐她繼續思考了一大堆嚴肅的問題; 不知什麼時候﹐她竟睡著了!

就在此時，突然「啪噠」一聲，竟然掉在一堆枯葉上，總算掉到底了﹐連小指指甲也分毫無損! 抬起頭來﹐見到白兔走在一條長廊之中﹐正在趕路。愛麗絲匆忙站起來﹐朝著白兔追過去。拐了一個彎﹐兔子不見了。愛麗絲發覺自己走進了一個又長又低矮的大廳裡﹐四周有好多門﹐可都打不開。

門和地圖的意義差不多﹐就算打得開﹐但那麼多門 (就好像井壁上眾多的地圖一樣)﹐哪道門才是出路呢?

卡羅總為讀者留下不少的線索。

回過頭來﹐愛麗絲這時才發現大廳中央有一張三腳桌子﹐桌子上有一把小金鑰匙﹐碰巧可以用來開一扇約十五英寸高的小門。愛麗絲跪下來﹐往門的另外一邊望過去﹐竟然有一個漂亮得難以言喻的花園。花園裡還有一個清涼的噴泉啊! 有生以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花園。但十五英寸高的門就像個老鼠洞﹐如何鑽得過去呢?

愛麗絲又開始思考了。

按最近的異乎尋常的經歷來推斷﹐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什麼東西是真的不可能的吧。如果有本教人怎樣像望遠鏡那樣合攏的手冊(原文: 「book of rules」; 即寫有規則的書) 便好了。愛麗絲在大廳內再走了一圈﹐這一次﹐她瞧見桌上放了一個小瓶。瓶上有一張標貼﹐寫著兩個漂亮的大字「喝我」。

讀者留意﹐這是「規則」一詞首次在《愛麗絲奇境歷險記》的故事中被提及﹐到了《愛麗絲鏡中奇遇》時﹐「規則」一詞被引用得更多。在《愛麗絲》的兩書和二十世紀英美哲學之間﹐「規則」一詞的重要性是難以被高估的。本書稍後會論述「規則」的概念與日常語言哲學的關係。再強調一點﹐在鑒賞《愛麗絲》時﹐不要忘記日常語言哲學大概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冒起﹐而《愛麗絲》的寫作時間是十九世紀的六十年代﹐相差約七十年。卡羅在日常語言哲學史中的先驅位置﹐難以磨滅，但少有受到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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