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開放式的空間場域裡,你會遇到各式各樣的人。經過公園、車站大廳或進到圖書館,在時間不是拉著你加速前進的時候,試著放慢腳步,你會發現社會不同階層的人,同時在這些場域生活著。而在新北市,這些開放的場域,特別容易吸引接近地面的社會階層人士。
社會教育領域裡的青年文化大使團隊,屬於半開放式場域,你只要符合15歲到35歲,寫完報名表、參與二天的甄選活動,不要太明顯地消極態度,原則上都能錄取,進到團隊中共同學習和成長。
第一年的招募過程中,我們透過高中職校長會議,讓訊息宣傳出去的效果,是老師們特別選出他們心中適任「文化大使」的模樣,也就是老師心中的乖寶寶。第二年開始,我們是用FB和IG宣傳,於是,開始吸引不同樣態的人來參與。
當你面對這些自以為成熟,但其實不然的一群人時,也只能把這樣的工作當成是修行。而我的修行方式,就是用文字寫出來,我將歸納出「在青年文化大使裡的七種人」。
我想了一下,第一種到第七種人,究竟是要用彩虹顏色來描述?還是要用白雪公主小矮人來形容?又或者要用傳說故事七仙女?還是用美國最賺錢的七家科技公司(Alphabet, Amazon, Apple, Meta, Microsoft, Nvidia, and Tesla)來描述?
我決定讓讀者們自己想像。
第一年來參與「新北文化大使」的學員,清一色幾乎都是高一學生,其中大多是老師經過篩選而來,表現出來的特質很明顯,就是聽話。該上什麼課、交什麼作業、完成什麼任務,在學校老師的支持之下,家長也會同步支持,加上疫情期間多為線上課程,一整年的參與人數KPI漂亮。
會一直來參與課程和活動的人,我把他們列為第一種人,也就是跟我一樣的「免費活動仔」。像我們這種喜歡拿取免費資源的人,活動主辦單位應該是又愛又恨。愛的部分,是當參與人數需要一定的數量時,這一種人可以讓現場看起來很充實。恨的部分是,每次活動都會看到這類人出現時,就會覺得資源就用在同一批人的身上,若這群人又沒有太多的實質貢獻時,反而希望他們沒事不要來。
某一所私校的學生,特別是這一類人。他們的老師或許是鼓勵學生來參與計畫之後,可以獲得市府所發的推薦信而來。但老師或許沒搞清楚,社會教育的規劃中,不是只有來上課(雖然這是學生該做的事),重點在於能不能把所學的理論智識,轉化成能在大眾面前呈現的東西,也就是實作任務。
「免費活動仔」出現在團隊裡,除了甄選的二天活動中,稍微看得出來他們的團隊投入之外,整年度的課程或活動中,他們有時會表現出一副懶散的樣貌,或者在課程或活動中自己看自己的書或滑手機,不太跟團隊裡的同儕互動。
有一次,課程請來加拿大駐臺辦事處的官員演講。有一位「免費活動仔」坐在場地的正中央,自顧自的在看一本書,感覺沒在聽講。若在社會教育領域裡演講過的人,就會自動把這類人從眼角閃過不去在意。但這位加拿大駐台辦事處工作超過二十年的臺灣人,或許文化承接加拿大人直來直往的個性,演講到一半時,突然開口詢問那位「免費活動仔」。
「這位學員,請問你在看什麼書呢?」加拿大駐台辦事處的官員問。
「這是一本關於加拿大文化的書」學員答。
「那可以先聽我講,結束之後再看這本書嗎?」官員回應。
當下,我著實佩服這位官員!
另一個場合是在一個攞攤呈現文化的場域裡,一位「免費活動仔」在活動中,自顧自地在一旁看書。
我可以理解學生考試壓力山大,但既然承諾團隊可以來幫忙擺攤,若是當下沒有任務,是不是應該觀察一下別的學員在做什麼。如果他們在打屁聊天說幹話,就一起打屁聊天說幹話;如果他們在觀摩別的攤位賣些什麼,也就一起去走走看看。
跟這位學員小聊一下之後,他說他畢業之後有想要做的事,只是很喜歡文化活動,所以有機會就來參與。
從喜歡參與活動,到貢獻一己之長,反饋給社會,這其間的時間和距離有多長?
從小高一到大學生,參加「新北文化大使」的長期計畫中,「免費活動仔」若能體悟到自己能發揮的專長,那麼政府投入的資源,也就沒有白白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