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試讀唐福睿《童話世界》

注意：此書評多為讀完試讀內容之後的個人感想，在盡量不透露情節的前提下給欲閱讀此書的讀者一點閱讀動機。

近期電視劇《八尺門的辯護人》開播之後一炮而紅的劇作家唐福睿，將自己於2022年上映、並且是首次執導的電影《童話．世界》改寫為小說《童話世界》。聽過小說改編成的影視作品，電影改編為小說倒是少見。但若導演、劇本作者和小說家是同一人，就沒有這麼難理解了。

在有限的時間裡，文字的無限性永遠都能填滿影視作品的缺口。大部分改編自小說的影視作品會被小說讀者批評也是這個道理。若編導自己決定補足這個缺口，表示此小說中的人物才是故事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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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在小說開頭引用了這段傅柯在《性史》裡的話：

我們必須設想，性並非只受制於法律規範，權利也不僅存在於君王身上。

研究所時期，班上有一位同學很喜歡引用傅柯。寫論文、寫報告發表的時候，總會發現有些同學特別愛用某幾個主義的某幾個論點作為他們的論述基礎。他喜歡用傅柯也不是讓人很意外。但當課堂外發生了可用論點解釋的社會案件時，他似乎就突然忘記自己對傅柯的喜愛，站在與傳統左派文人的對面；又或許，他只是學著傅柯，跟他犯一樣的錯，用錯誤的小故事錯誤地論證自己的理論。

唐以一個相對沉重的開場白揭示了為什麼性並非只受制於法律規範、權利也不僅存在於君王身上。這本《童話故事》，就是一個論證。傅柯在《性史》第一卷中大部分提到『過去』的事情（維多利亞時期），而《童話故事》第一章章名為『陳年往事』；《性史》第一卷描述了性、權力和話語之間在『過去』不可缺少任何一方的關係，試讀部分內容『陳年往事』也描述了律師張正煦回顧二十年前的相同案件。也許可以推定《童話故事》的走向，能從《性史》的各分卷中看出蛛絲馬跡。

時間已經來到2023年尾，現實生活中的《童話故事》卻都還沒有結束。此書選擇用補習班教師和高中學生作為童話故事主角，唐也不諱言說是受林奕含的影響。但在後記中並未直接提及她的名字，不知是有何原因。《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之後，明明市場上多了許多同類型的小說（如果我們僅將這樣的書看成小說的話），因為作者年輕早逝，整個業界都很有默契地不再以這個書名或是作家名作為行銷其它新書的一環；但任誰都能發現，在《房思琪》之後，所有揭露『童話世界』的書，都十分暢銷。

我們必須設想，性並非只受制於法律規範，權利也不僅存在於君王身上。

唐說，在《童話世界》電影上映宣傳時接觸了更多倖存者，也聽了他們的經驗；2022到2023年，彷彿集體意識爆發一樣，越來越多情緒和創傷，後來都成為這本小說的養分。和電影不同，也許小說版的《童話世界》要去驗證的，是性罪犯在社會中並非只受制於法律規範、權利也不僅存在於絕對權力者身上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