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年特別系列 (1)：轟龍龍龍衝衝衝拉風，盤點古北歐詩歌 3 龍

嗨，大家耶魯節快樂！就快過農曆新年了，為迎接龍年，異教人理當是先請一嘴毛，長鹿角和觸鬚的東方龍暫且挪個位置，介紹 3 位來自遙遠西方的親戚。這 3 位特別來賓各位可能有機會在各類遊戲、影視娛樂作品中聞其名，就讓我們一起來認識這些歷久不衰的 A 咖神獸吧。

龍蛇混雜的古北歐

以前聊到古北歐蛇的時候提過，對當時的人而言，蛇與龍常常混用；撰寫北歐神話原典《散文埃達》(Prose Edda) 的斯諾里在表列蛇名時，像是耶孟加德 (Jǫrmungandr)，同時也把龍 (dreki) 與知名的龍（像是稍後會介紹的法夫尼爾）也算進去。

所以，想要認識異教文化中的龍，最好先放掉《權力遊戲》那種主流西洋龍想像，視作強大的蛇，或有翼大蛇。接下來會介紹 3 頭古北歐文化中最龍模龍樣的角色。

「被」屠龍教父：法夫尼爾

《詩體埃達》(Portic Edda) 中〈法夫尼爾之歌〉(Fáfnismál) 的主角。他的故事，可說是托爾金 (J. R. R. Tolkien) 的《魔戒》(The Lord of the Rings)，以及多部屠龍傳奇的原型。像是《尼伯龍根之歌》(Nibelungenlied)、華格納 (Richard Wagner) 的《尼伯龍根之戒》(Der Ring des Nibelungen)，這條龍不知道死了幾次，豐富到殼蟻再專文寫，先簡單介紹。

法夫尼爾 (Fáfnir) 見錢眼開宰了老爸，獨吞魔戒 (Andvaranaut) 與財富，然而聚寶魔戒已經被矮人 (Andvari) 詛咒，戒指持有者都將遭遇不幸。話說，那位矮人之所以詛咒戒指，與洛基 (Loki) 弄過他有關…又是你洛基。

法夫尼爾捲款潛逃，終日盤據在寶藏上，久而久之腐化為龍。法夫尼爾有個兄弟雷金 (Regin)，協助希古爾德 (Sigurðr) 取得寶劍 (Gramr)，共謀幹掉法夫尼爾；實際上，雷金也是培育希古爾德長大的養父。

談藍牙哈拉爾德 (Haraldr Blátǫnn) 時提過《翁爾松格薩迦》(Vǫlsunga saga)，這一家人神話系譜上可追溯到奧丁 (Óðinn)，簡言之，希古爾德也是奧丁的子裔之一。故事進展中，奧丁也時不時來攪和。

最後，法夫尼爾被希古爾德了結，成為享負盛名的屠龍英雄。當然，收穫詛咒魔戒的希古爾德，有很多爛事在等著他。在法夫尼爾掛掉前，兩人文謅謅地互嘴，都寫在〈法夫尼爾之歌〉裡。

《貝奧武夫》那條忘記取名的龍

怎麼會說忘記取名呢？因為這條龍在故事中，從頭到尾都只被叫「龍」(dracan) 而已。《貝奧武夫》是 10 世紀寫成的古英語作品，是廣義古日耳曼文學，非古北歐語文學；不過也有包含盎格魯薩克遜異教 (Anglo-Saxon paganism) 的色彩，作為異教人，自然不會放過，往後有機會再細說。

貝奧武夫 (Bēowulf) 設定上也是斯堪地那維亞人，前往丹麥幫一位國王斬妖除魔，功成名就後回到家鄉亞塔斯 (Gēatas)（可能位在瑞典南部），或許指的就是歌德人。晚年有人手賤跑去幹走龍穴中的寶石杯，龍暴怒之下作為報復，也跑去燒貝奧武夫全家，家園付之一炬。

剛好亞塔斯炎上事件貝奧武夫本人不在場，事後得知，不免俗也是要用貝派鐵拳教訓一下這條龍。最後這一仗得到友軍 (Wiglaf) 助攻，貝爺補刀後，雙方以兩敗俱死收場。順帶一提，北歐異教的龍／蛇大不了很毒，但《貝奧武夫》這隻是噴火龍，龍族已知用火的時代來臨。不客氣，丹妮莉絲。

營養均衡的冥王龍：尼德霍格

過往提到 "Níð"，是現代冰島人仍愛用的咒術「馬頭杖」(Níðstöng)，前綴詞本身帶有侮辱意涵，改天教大家怎麼在維京時代罵人好了。總之，名字帶髒字的傢伙肯定不是好東西。

尼德霍格 (Níðhǫggr) 確實不是受歡迎的神話生物，字面意義是「誹謗者」。《散文埃達》記述中，包含啃咬世界樹 (Yggdrasil) 根部，加速末日到來；以及透過松鼠 (Ratatǫskr)，和位於世界樹頂端的老鷹 (Vedrfǫlnir) 打情罵俏，還有：

En í Hvergelmi er verst, Þar kvelr Níðhǫggr nái framgengna.

最糟的是沸騰之井 (Hvergelmir)，那裏有尼德霍格在撕裂亡者屍骸。

沸騰之泉是太古之初，巨人尤米爾 (Ymir) 尚未誕生，位於冰霧世界 (Niflheimr) 中，一口不斷湧泉的井水。《詩體埃達》與之呼應的是〈女先知預言〉(Vǫluspá) 第 39 節：

þar saug Niðhöggr nái framgengna…

那有尼德霍格在吸允戰死者的鮮血…

此外，出自同章節，第 66 節尼德霍格看起來帥多了：

Þar kemr inn dimmi dreki fljúgandi naðr fránn, neðan frá Niðafjǫllum berr sér í fjǫðrum, flýgr vǫll yfir Niðhǫggr nái Nú mun hón sǫkkvask

來自深淵之闇龍將現身，尼德霍格從尼德夫約爾飛來，牠翅膀裝飾著人的屍骸，尼德霍格閃耀，如今我卻下沉。

這一節也是〈女先知預言〉最後一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