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詛咒之杖 (1):流傳千年至今的異教黑魔法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不久前和一位素未謀面的網友肖特一廠 (Shelter Artwork) 聊到配戴獸頭相關的巫覡之術,受啟發來分享一則流傳千年的古北歐咒術——馬頭杖 (Níðstöng)——我說流傳千年所言不假,因為直到近代都還有重現的例子。有多近呢?就在去年!而且非常道地,因為它就發生在冰島。

一路用到現代的古北歐詛咒魔法

2022 年 4 月底在冰島卡拉內斯 (Kjalarnes) 一個平凡的早晨,媽媽帶著女兒去上學時發現一根草野間的桿子上插著一顆馬頭,馬的口裡銜著一捲紙條;想想,如果是妳會怎麼反應呢?廢話,當然是先報警!這可是 2022 年欸!就算是冰島也不是隨地能撿到馬屍首的好嗎!
警方追查到一個叫「日落」(Sólsetrið) 的當地組織,它以具爭議性的秘密儀式聞名;時常與附近鄰居之間產生衝突。不確定馬頭杖是「日落」對鄰居的警告,還是相反過來;沒有任何一方承認。盡責的警方調查後確定一件關鍵事實——「這匹馬有按規定人道屠宰」——謝天謝地,但好像哪裡漏掉了什麼?
我沒有繼續追查後續的進展,但這讓我想到,或許與台灣人會對仇家「撒冥紙」相似,都調用了非常,呃,復古的意象。基於類似的理由,冰島警方會嚴肅將它視作一種「暴力威脅」;去冰島旅遊時還請大家玩點別的喲。

維京人現場示範

古北歐詩歌紀錄中最著名的馬頭杖案例出自《埃吉爾薩迦》(Egils saga Skallagrímssonar);如果妳覺得好像看過很多次《埃吉爾薩迦》,這不是錯覺,只要扯上魔法他就會跳出來。
以下是前情提要。埃吉爾 (Egill) 和挪威國王艾力克 (Eiríkr Haraldsson)(綽號「血斧 (bróðøx) 艾力克」)之妻剛希爾德 (Gunnhildr Gormsdóttir) 有難解之仇(順帶一提,這位剛希爾德是當今藍牙通訊技術標誌代表的丹麥國王藍牙哈拉爾 (Haraldr Blátǫnn Gormsson) 的姊妹);剛希爾德屢次派人尋仇未果,但最終仍成功迫使埃吉爾遷離挪威,離走前:
Búast þeir til at sigla, ok er þeir váru seglbúnir, gekk Egill upp í eyna. Hann tók í hönd sér heslistöng ok gekk á bergsnös nökkura, þá er vissi til lands inn. Þá tók hann hrosshöfuð ok setti upp á stöngina.
當一切籌辦完善等待起航時,埃吉爾登上島。他手裡提著一根榛木桿,爬上能俯瞰整片陸地的高石上。接著,他拿出馬屍首並將它插固在木桿上。
Síðan veitti hann formála ok mælti svá: "Hér set ek upp níðstöng, ok sný ek þessu níði á hönd Eiríki konungi ok Gunnhildi dróttningu," (hann sneri hrosshöfðinu inn á land, ) "sný ek þessu níði á landvættir þær, er land þetta byggva, svá at allar fari þær villar vega, engi hendi né hitti sitt inni, fyrr en þær reka Eirík konung ok Gunnhildi ór landi."
而後,他以嚴厲地語氣宣告:「我於此佇立馬頭杖,我將此詛咒朝向埃里克國王和貢希爾達女王。(隨之他轉動木桿將馬屍首面朝向陸地。)我亦對宿於在此地的沃土精靈施放這件詛咒,讓祂們都迷失、游離,直到祂們將埃里克國王和貢希爾達趕出此地,才能尋回或抵達祂們的寓所。
Síðan skýtr hann stönginni niðr í bjargrifu ok lét þar standa. Hann sneri ok höfðinu inn á land, en hann reist rúnar á stöngina, ok segja þær formála þenna allan.
語畢,他將木杖插入岩縫中,令它穩固豎立在那。調整馬屍首朝向陸地;並在木杖上刻下盧恩,以徹底施作整件術式。
放整段上來的理由不外乎這段細節很足,除了不確定他盧恩文字刻了些什麼。那麼,後來艾力克與剛希爾德怎麼樣了呢?艾力克國王與諸貴族合不來,最年幼的兄弟善者哈康 (Hákon góði) 受貴族擁立,艾力克眼看情勢不對馬上逃離挪威。艾力克統治挪威的時間短暫到甚至沒有任何統治痕跡留存,僅有部分古北歐詩歌提及這件事。就結果來說,馬頭杖咒術效果十分顯著。
回到開頭的冰島馬頭杖新聞事件,我說很道地也非胡謅;埃吉爾有大半餘生都在冰島享晚年。

未完待續‥

妳可能會想問,要是我今天出門去搭公車的時候,發現家門口也被插了一根馬頭杖該怎麼辦?不要擔心,其他文獻中也有提到曾經有人破解了這套術法;相關疑雲也請待下回分曉!
▋ᛏᛁᛋᛁᛣ᛫ᚢᚴ᛫ᚼᛁᚱᛅᛣ᛫ᛁᚴ᛫ᚼᛅᛁᛏᛁ᛫ᚢᛁᛏᛁᚢᛅᛣ᛬ᚢᛁᛚᚴᚢᛘᛁᚾ᛫ᛏᛁᛚ᛫ᚢᛁᛏᛁᚢᛅᚦᛁᚴᛁ ▖女士們、先生們,我是異教人,歡迎來到異教人議會 ᛉ. 北歐神話、盧恩文字、維京人、異教 ᛉ. 講座/課程/文案/諮詢/藝文合作 ᚦᛅᚴᛅᚦᛁᛣ(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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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這種難得殼蟻發揮的節日都給我突然出現嚇爛我。為應景,今天延續之前談古北歐藝術時提到的最後一個時期:烏爾內斯風格 (Urnes Style),其代表作——「烏爾內斯木板教堂」(Urnes stave Church)——它在 1979 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遺產,也是同一個組織發明了今天這個節
系列開篇迴響真好,果然誰不喜歡漂亮的東西呢?有朋朋表示看完還是分不出來,老實說我也是半斤八兩。不過,這種事情就跟直男研究社一樣看多就習慣了;所以,這一篇就帶大家逛過一輪不同時期的古北歐工藝品本人長怎樣,強烈推薦先讀完上一篇再回來會比較好懂哟。
市面上常常能看到說是「維京圖騰」之類的飾品,用冰島符文 (Icelandic magical staves) 搭配一圈古弗薩克 (Elder Futhark) 之類的以前就提過了;這一篇獻給更刁鑽的消費者,不只是符號或文字有沒有用對的問題,就連裝飾紋都能夠吹毛求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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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小時候有沒有在景點看過,石頭上或公共設施上留下「某某某到此一遊」的塗鴉,回想起來似乎也是越來越少見了。這種無聊的抒發行為在維京時代或許也不例外,分享兩個一千年前的斯堪地那維亞風格街頭塗鴉藝術。
以古北歐異教的月亮曆法來看,公元 2022 年的 10 月份中開始已經是新的一年了,而這一年的耶魯節根據月亮週期算來,依照傳統是在 2023 年 1 月 6 日,也就是今天的滿月之時(對古北歐人來說一天是從夜晚開始)。剛好最近花比較多時間在研究曆法與節慶,想說乾脆來玩個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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