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04/25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跟著書本走進地方|《西螺大橋:我的父親李應鏜》

《西螺大橋:我的父親李應鏜》, 作者 李雅容,印刻出版社。

《西螺大橋:我的父親李應鏜》, 作者 李雅容,印刻出版社。


「每有客人來訪,我總喜歡在旁邊欣賞這一群人的文雅風範,享受『承話鬚』的樂趣。印象中的臺灣人,優雅自信,氣質不凡。」——《西螺大橋:我的父親李應鏜》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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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雅容,也就是李應鏜的女兒,在自序裡提及自己兒時在家中從旁觀察的時刻,那些來訪的客人和父親、母親的交談,總是用著一口道地的臺語,對許多人而言,生活於1930-1950年代的臺灣地方仕紳,總好像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而對於她而言,卻是一段真實的童年。李雅容65歲開始寫這本書,透過父親遺留的文件、家人親友的口述,甚至走訪許多父親走過的路,她帶著我們一起看見這位默默促成西螺大橋完工的推手,李應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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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本書裡,我們跟著作者一起回顧李應鏜的一生,從家世背景、求學歷程到成家立業,歷經日本與國民政府的政權轉移。在那個不斷變動的年代,有期待、有落寞、有恐懼,在二二八事件的陰霾和戰後百廢待舉的狀態,彷彿時時刻刻都無法鬆懈。與此同時,卻也有各鄉鎮彼此號召興建雷厝堤防,讓麥寮鄉免於水患的侵襲,以及西螺鎮民與裝甲兵共同割稻、整建操場,同心協力維護鄉里的美事。⁣

那是一個混亂且複雜的年代,也是我們十分陌生的時光。然而,在每一個篇章裡,除了攸關台灣發展歷程的大歷史之外,許多關於作者家族時常時光的描寫,也十分引人注目,在這些「小歷史」的書寫,為讀者添增了許多時代的氛圍感,以下分享幾個印象深刻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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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曬書是家裡的一件大事,通常是早上,父親叫人把書從書櫃裡搬出來,一本本從硬殼的書套中取出。……父親有他自己的一套曬書方法,整齊、清潔、衛生、細膩又科學。他總是親自指導監督。看人小心翼翼地曬書,是我小時候規律得有點呆版的生活中,一項令人興奮的事。收書時,陽光的暖和混著書本的幽香,真是觸覺、嗅覺和心靈的饗宴。」——節錄於〈書香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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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結束後,喜宴開始,美酒佳餚自不在話下。喝完了喜酒,女方親友坐了六輛自動車循原路要回彰化。這些彰化來的自動車司機不熟悉地形,到了溪底中途,前頭的兩輛車子突然陷在沙洲上的水窪裡,動彈不得,後面的車子也就跟著停下來。……所幸不久新郎接獲通知,火速發動大批人馬前來協助;先救出深陷水漥裡車內的人,把他們送到對岸去;接著又叫來了幾輛牛車,當時的牛車車輪比較大,直徑約三、四尺,可以直接涉水。」——節錄於〈文明結婚——西式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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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10月底,我剛上小學一年級不久,母親突然密集地去彰化。只聽說三姊生病,後來又聽說她過世了。那時父親已經在家養病,大人也沒刻意告訴我們。我只是偶然聽到,印象模糊,不懂得哀傷,也不曾哭泣。可是幾十年後的今天,走筆至今,對阿嬤的迷信,母親的無奈、隱忍,以及三姊短暫、不能自主的人生,椎心悲憫,竟至泫然淚下,久久不能自己。」——節錄於〈三姊〉⁣

在這三段文字裡,我們看見李應鏜對於藏書的珍愛,以及作者兒時的身體感受;也看見在濁水溪仍無大橋時,車輛行駛於溪底,交通不易的景況;還有因傳統觀念,無奈將孩子送養,導致孩子有著截然不同命運的人生。這些文字,都讓故事更為立體了,讓我們知道,所謂的歷史,並非單單只是時間的排序,而是人們的真實人生,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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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螺大橋,對於生活於彰南的我們自然不陌生,曾經是遠東最長的大橋,世界第二長的公路大橋,橫跨濁水溪的南北岸,鮮紅色的身影在黑灰的河床上更為明顯,在每年三、四月份各媽祖繞境進香時,也有許多香客會徒步走過這座大橋,現今看起來狹窄的車道,卻是由四個國家參與建設而來的結果:日本人建的橋墩、美國人援助的資金與技術、台灣的工程人員,還有美國從菲律賓帶來的技工。翻開書才知道,大橋初始落成時,橋身原來是綠色的,而這座看來平凡無奇的橋,背後曾有著如此多的故事,不是被我們遺忘,而是我們根本從未知曉。⁣




※後記:《西螺大橋:我的父親李應鏜》提到西螺故居就在延平路上,親自走訪才發現原來就在福興宮周遭沒幾步路的距離,這棟房子是由李應鏜親自設計,其中融入許多他曾就讀的同志社大學元素,包含哥德式尖拱開窗設計是源自於校園中的建築,而立面正中山牆上的,正是同志社大學的校徽。陽台由LIONG CHOAN字樣取代的圍欄,則是以台語羅馬拼音而成的「龍泉」,這是紀念李應鏜父親發跡的龍泉商號,這些字樣還是從日本手繪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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