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的回診,醫生再度拋出進行皮瓣手術與否的質問。
取雙腿肌肉住兩次加護病房換局部功能,
或者做好準備接受一輩子的左手癱瘓失能,
我看起來像是有權力做出選擇,但老實說任何一個聽起來都殘忍,
甚至哪怕不做抉擇,也得付出相應的機會成本。
最大的壓力來自於每個人都急著想把我變回正常人,
然而實際上誰也不能替我分一分那些留在身上的疼。
而不論好的壞的,也沒有誰能夠為這個決定負責任,
因為那終究都只是自己的人生,我一個人的旅程。
謝謝身邊不停有人為我心疼,
但我只是還在我的世界等紅燈。
我不確定奇蹟是否會發生,
但相信 good things will happen,
或許我改寫不了被命運安排好的劇本,
至少還能決定該賦予角色怎樣的靈魂。
我試圖在殘缺裡把自己過得完整,對感受和情緒坦承,
把每一天活得認真,不枉青春,也不負餘生。
見想見的人,在日落黃昏,在公園夜深。
排想排的行程,探想探的店也一如往常的和朋友慶生,又或者只是順路找間咖啡廳等。
:『妳覺得妳還會笑得和那時候一樣嗎?』
:「不一樣。你覺得呢?」
:『眼神不一樣。』
:「差在哪?」
:『story, I can tell.』
好久不見的某個他是這麼說的。
我不確定有故事的眼神是否還能清澈動人,
但我感謝自己成為了一個有厚度的角色。
哪怕她的構成是源於一道又一道的疤痕,
或輕或重,或淺或深。
Sep. 28 / 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