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了蔣亞妮的散文新作《土星時間》。
本來應該更早讀完這本書,但台北書展帶回來的書實在是太多,所以就隨手看哪本書在箱子裡最上面就先讀,直到這幾天覺得有些自己想讀的書要先找出來先讀,才把壓在箱底的《土星時間》翻出來。
在文學的世界裡浸泡久了,就會意識到一個“同代人”的概念,同使用華文閱讀和寫作,時間一拉長,有些人總是會一直遇到,一直讀到,這也關乎一種頻率和品味的選擇。
第一次遇到蔣亞妮時我還很年輕,她更年輕,後來我在新馬遇到她的機緣,幾乎超越在台北見她的次數。在這個社媒爆炸的年代,其實並不是對文學社交特別有利,在網路上其實不容易看到太誠實地關於文學的討論,(真話得罪人),真正有趣的交流都發生在私下少數的聚會。誰寫得好,誰真的還好,為什麼閱讀,為什麼寫作,其中之一可能是為了這個有趣的時刻,一種品味的競技,只有愛好文學大量閱讀的人,才能享受這種交談的靈光。
蔣亞妮對散文是很認真的,《土星時間》裡,她說自己曾以“散文家”自居。一次在新加坡隨興的酒聚裡,我說我覺得我們這個時代的人散文怎麼也不大可能寫得過沈從文他們,蔣亞妮露出頗不以為然的神情。不願為“經驗匱乏”所限制,在《土星時間》裡可以看見蔣亞妮努力嘗試衝擊散文的邊界,從個人經驗到文學電影音樂,大量地揉作和文字上尋找不同情感的可能。
我覺得散文和飲酒類似,好在“厚”和“順”。
我其實羨慕這種可以單純作為寫作者的身份。後來發現文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太多人太想要在文學裡得到一些什麼。有些人高舉性別,有些人高舉國族,但我覺得,“美”和“好”才是蔣亞妮在文學裡終極的追求。
在三本散文集後,在《土星時間》,我覺得蔣亞妮在散文的路上又走得更遠更成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