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師到客堂來,常常一坐就開始論人眾是非,且往往耗去很多時間,今天又是如此,等XX師走後,老和尚就對傳X師說:「別人來與你談論是非,我們唯唯諾諾就好,不去參與,則對方自退,且自己亦不被度走,別人走錯路,自己不要跟上去。」(80頁)
昨天提到廣欽上人對應對八卦的一些做法,事實上是很值得參考的做法—當然,如此一來,別人不來八卦,你和他也就沒有多少共通的話題了—。只是我越看這段描述,越覺得裡面有些東西值得注意。(我先暫停一下,請你再看一下這段描述,你發現到什麼沒有?)
首先記錄者和老和尚應該遭遇類似狀況很多次了—記錄者應該是老和尚的隨從弟子,負責記錄老和尚的行誼—(這一點我是從《慈濟月刊》得到的啟示。月刊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證嚴上人衲屨足跡>,大篇幅的記錄證嚴上人每天從早上起床一直到晚上就寢前的所有大小要事,每天閱讀都充滿了佩服和同情,佩服她的志業和無私的奉獻,但,完全沒有個人隱私的生活,是人的生活嗎?)描述中所說的”XX師"應該是廟裡位居高位者,否則不會有資格到客堂來,而且還能如此肆無忌憚的當著老和尚的面論人眾是非,且連老和尚都不好當面說他。(傳法也需看人,知道此人不受教,所以也就避嘴不言了?老和尚之所以不好當面說,應該是有所顧忌吧?)而是等到XX師走後才開口。
傳X師應該也是廟裡居高位者,才有資格及閒情在客堂久坐—因為XX師論人是非耗時甚長—而且XX師在論人是非時,傳X師應該會呼應他,使得XX師越說越來勁,也越想來這兒坐坐(既居高位,總不好跟弟子或低階法師說這些吧?總要找個地位相符,且口頭較緊的法師吧?除了適當的人之外,適當的場所也很重要,這也是會選擇到客堂來的原因。如果傳X師只是嘴裡唯唯諾諾,其實心不在焉,你想想看會持續有法師來此叨叨絮絮嗎?之所以會常來,乃因有回應……)。
也因此,老和尚才會規戒傳X師「不去參與,則對方自退,且自己亦不被度走。」可見傳X師參與了論人是非的話題,使得對方更來勁,而且自己也被度走了—他的心思不在修行,而是被是非帶著走了。(在這兒還有兩點值得探究:為何老和尚會在XX師走後才開口規戒傳X師—之前已提過可能原因—?再者,他的規戒會有用嗎?我個人的看法是沒用,因為傳X師似乎也不很把老和尚當一回事,否則不會與XX師當著老和尚面談論是非,而且還談論了長久的時間。)
老和尚的規戒對警覺到有人來說是非的常人會有幫助—你唯諾即可,對方知道你不感興趣,自然興味索然,不再繼續;再者,你不感興趣,自然也不會被度走。然而對傳X師和XX法師大概都不管用,因為他們似乎都不大把老和尚看在眼裡。為什麼?老和尚年紀大了是原因之一(描述時已高齡九十左右了),老和尚不管事是原因之二(老和尚的修為主要是以個修為主—找個偏僻地點,長期閉關修行,其強項不在管事,不在建立制度或及制度的運行上。)老和尚學識不高是原因之三(老和尚識字不多,無法引經據典,而他的這兩名弟子學識應該比他高,長居高位後,不大把老和尚看在眼裡了,其修為當然無法與老和尚相比了。)
我對老和尚沒有不敬的意思,畢竟其修為和功力記在書策上,無人能加以否認。然而,其開示錄和行持語錄無意中所記錄下的這段描述,卻讓我們看到了:即令是修行者,也很難避免輕慢的言行。"輕慢"源何而來?來自批判,來自比較,來自計較。
想起<六祖壇經>中惠能所說的:「不思善,不思惡…」有了善惡之別,起了區分之心,"輕慢"自然而然就出現了。
一則簡短的描述,竟然如此在意,竟然聯想翩翩,竟然有了些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