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07|閱讀時間 ‧ 約 24 分鐘

<我與室友短短的對話>初次見面

經過了週末兩天的隱約期待與焦慮的等待,當我弟牽著短短站在我的腳邊,我們對視的一瞬間,莫名的尷尬從心底慢慢爬上我的脖頸,像開學新認識的同學,需要合力完成一項作業,但話題有限,敏感的拿捏進退距離。


「嗨,早安,短短」我慢慢的蹲下,手指頭緩緩的移到他鼻前。


他盯著我的一舉一動,聞聞我的味道,接著把頭撇開。妳是誰?

默默的把手收回來,站起身,看著因為趕著上班而有點急躁的弟弟,他將牽繩跟包包遞給我說:「他很乖,包包裡有零食、飼料跟藥,水跟飼料各一碗,藥跟零食混在一起,他就會通通吃掉了,我下班後再來接他。」就快步的下樓趕上班。


看著我弟飛奔的背影,短短一瞬間也想跟上,毫無準備的我,對於新室友的爆發力,在這一刻有了深刻的體會。緊抓著牆邊,大腿用力站穩馬步,等短短看不到我弟的身影,我們就不再拔河對抗了,但他身體上的力量消失,轉變成內心的緊戒拉鋸。


「走吧,短短我們進去吹冷氣,外面好熱。」我拉著他往室內走,我們仍然保持著初次見面尷尬的距離。

將新室友的水跟食物備妥後,我坐在沙發上休息,一早的緊繃及不確定的情緒,在此刻稍稍的緩和了。

但新室友仍只願意趴在門邊,等待著下一秒他爸打開門說:「走吧,我們回家。」

*

腦中憶起我初次上幼稚園,那時被不安、焦慮淹沒的孩子,也是想待在教室門口嗎?是否也心心念念媽媽再次出現說:「我們回家。」

記憶中早期的分離,就像身體成長時感受到的生長痛,無法預期又不知所措,總以為忍耐的痠痛會慢慢消失,但持續成長反倒養成與疼痛相處的習慣。


看著短短與小時候的我重疊的背影,我拿出零食想吸引他注意,聽到熟悉的零食袋聲,短短回過頭歪著腦袋看我,好像在問:「是好吃的嗎?我也要!」

我坐到地上想與他視線齊高,他小跑到我的腳邊,接著是熟練流暢的步驟,坐下,抬起一隻手,再接著換另一手,看著短短的個人技表演像人生中第一次看見膝反射一樣,好奇地想再重複一次,所以我試著再說一次。


「握手。」我將手掌打開,伸到他面前。

他的腳掌再次急躁的碰觸我的手心,像跟新朋友禮貌的握手,微微的上下晃著,並將零食遞給短短,想著我們算是完成了破冰儀式了。


生命經驗中,或多或少都有害怕被忘記,想在群體或關係中找到屬於自己的位子,因此練就一套屬於自己的破冰儀式,盡快得到自己想要的心理舒適或成為朋友、伴侶、合作關係,但這把萬用鑰匙,有一天無法打開欲啟之門時,就會留下深刻的難受印記,就像溺水時,生命總是掙扎著想衝破水面,但重力總有辦法讓我們卡在恐懼中上不去。


短短啃完零食,走回門邊趴下,繼續跟我保持他舒服的距離,同時敏感的觀察我的一舉一動。

個性較為被動的我,不擅長與人拉近距離,但此刻我想這距離背後的敏感、謹慎,藏著想尊重生命關係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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