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張盈枋泡了壺咖啡,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不知道要從和開口向他提起此事,因為兩段時間並沒有連結,但是依照張盈枋的反應來看,我不久前才跟他交流過,而且還說了去學校的目的。
要是我說我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那這樣反而會讓張盈枋覺得奇怪吧?但我必須掌握現在發生的事,這樣才能做下一步的決策,而我也得想辦法不讓他知道我會死的事,不然他肯定不會讓我去的。
「有話就直說吧~這次探查遇到了什麼困難。」
「我……不記得我之前說了什麼,因為我再次穿越來是在A棟F4的教室。」
張盈枋將咖啡倒入杯中遞給我,仰頭看著天花板,或許他也還沒想到要從哪跟我聊起,喝著杯中的咖啡,又看了看手中的戒指,笑容很事詭異。
「封哥四天前的早上說要去學校探查,當時我提議說要陪你一起去,但是你拒絕了,說是不希望我受此事牽連,但我還是不放心,所以講將你手機的緊急聯絡人設成我。」
我自己拒絕張盈枋的同行?我確實怕他受牽連沒又錯,但是件事發生在晚上,我拒絕跟隨的時機點應該還沒出現吧?我會有什麼考量而拒絕呢?殺人嗎?不可能吧!還是去找其他關鍵人物?
「那我是去了當天就出事了嗎?」
「是啊~你早上還信誓旦旦的說沒事,結果我晚上就收到醫院的電話,然後聽到你昏迷時我更害怕了!看你全身被砍的都是傷,你知道我心有多痛嗎?」
「原來如此!那我有提到什麼學校關鍵人物嗎?李爾文、羅斯爾那些,還是說我會去找誰?謝婉蓉死掉之類的?」
張盈枋搖了搖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我,這讓我更加疑惑了,我究竟是為了調查什麼而去學校,如果不是這幾人的話,那我不讓張盈枋跟的理由為什麼會是怕他受牽連呢?
「話說回來!封哥當時遇到了什麼東西?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我遇到了和我一同穿越過來的李爾文……」
我將穿越過來發生事跟張盈枋說了一遍,與李爾文的戰鬥,面具怪人的出現,李爾文慘死面具怪人刀下,最終因為自己害怕而逃跑,此時的我才意識到一件事,刺刀好像被我遺忘了,但我卻想不起來掉在哪。
我努力回憶著每一個細節,但始終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粗心大意地把刺刀忘在教室,因為遇到那麼危及的事,我居然讓武器脫手,只能說沒被面具怪人追上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過當時看到面具怪人的時候,以為是我那時空的你跟我一起穿過來了,但看來是我想多了,畢竟他當時也透露出對我的敵意,要不是我跑得快,你可能看到的就會是我的屍體了。」
「未來的我會留起長髮,然後行為模式變詭異?聽起真不可思議~」
「也不是說詭異……就……沒有這麼開朗了……」
張盈枋似乎對未來的自己有著許多的疑問,而我也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跟他說,反正我也回不到原本的時空了,而我這次回來也是為了改變這場殺人慘案,未來也會因為我而改變,那這樣讓他知道也無妨。
「所以你這次穿越回來是為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你別再捲進這件事裡,請不要來救我,如果有機會,你會遇到這個時空的我,請你讓他遠離危險,讓他不要走歪了,不要讓他走上跟我一樣的路。」
眼淚緩緩落下,張盈枋用手摀住嘴,但依舊掩蓋不住啜泣聲,或許是無法接受這件事,或許是無法離解我所做的決定,或許是對我的犧牲感到可惜,但不管他怎麼想,我都不能回頭。
將張盈枋擁入懷裡,心裡也有著千萬的不捨,而我也開始執意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了……想還給張盈枋自由,但這是他想要的嗎?還是他其實覺得我更重要?有自由卻失去愛人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這一刻!我決定了!不但要救到那十二人,我還要活下去!此時的我意識到,原來我在你的生命中比自由來的更重要,這次我必定將那群惡徒殲滅,除了還給張盈枋自由,我還要讓他像現在一樣開朗。
「我……不會死!拚盡全力也會回到你身邊,不要哭了……好不好?」
「封哥所言是真的嗎?你這不是安慰我的謊言嗎?」
張盈枋的手越抱越緊,而我也被他影響,忍不住跟著落淚,但現在並不熱血的時候,得想辦法想出應對的手法才對,要是細節出錯,想必結局也會有所不同,所以快想想自己還有什麼遺漏的。
首當其衝的問題就是謝婉蓉,祂跟著我一起傳送到這個時空,但我到現在都沒看到祂的影子,就連跟李爾文戰鬥的時候都沒有出現,該不會那個面具怪人其實是祂?但祂有這種令人震懾的力量嗎?
還有另一件事,那就是張嶺傢的父親,他雖然知道每個時空發生的事,但張盈枋卻沒有改變的能力,可是他的表現……似乎也想盡所能的阻止這場殺人案,他應該是有能力改變這件事,只是……這是他第幾次的實驗呢?
「對了!看到張嶺傢父親時我就在想,他有改變自我容貌的能力嗎?」
「他確實可以隨意改變外表,但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你懷疑我老弟事殺人幫兇?他可沒這麼無聊~」
這樣一來線索斷了,既然能隨意改變容貌,那這樣就沒有帶面具的必要,也就是說面具怪人另有其人,而現在最大嫌疑者便是謝婉蓉!可是祂在這個時空殺死李爾文的意義又在哪?
但這樣也誕生出了另一個假設,那就是真正的凶手不是學生,因為這樣李爾文的話就合理了,面具怪人一出現就將其殺掉,有可能就是在過去見過李爾文,只是李爾文是幸運的漏網之魚。
「抱歉……我不是故意懷疑張嶺傢的父親。我剛剛會這樣問是因為……當時突然出現了一個面具怪人,但聽你這樣一說,似乎沒有帶面具的必要。」
「留著長髮的面具怪人,身手敏捷,穿著像瘟疫醫生……我倒是有知道一個這樣特徵的人,醫界天才羅斯爾。」
此時的羅斯爾已是醫界的天才了?他現在不是才高二嗎?不對!我記得他特殊選材就上了,所以他有著不凡的實力應該不意外,可是那個身手,真的會是羅斯爾嗎?
喝完杯中的咖啡,將杯子放回茶几上,隨後往張盈枋身上一躺,這種熟悉的感覺,不知道之後還有沒有機會靠在他身上,我想活……但真的能改變我會死的命運嗎?被我改變的未來又會長怎樣呢?
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想法,就是去找張嶺傢的父親商討對策,分析所有決定後的結果,這樣做起事來也比較踏實,只是這個大忙人要怎樣才能把他約出來呢?我又該從哪問起?
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張盈枋好奇的前去開門,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此人正是張嶺傢的父親,真是太巧了。
「老弟?你怎麼會來?」
「我有事找白封同學,不知他現在是否有空?能不能把他借我一下?」
這形容詞好像怪怪的,說的好像我是物品一樣,沒想到我還能用『借』的,但既然他人都來的,那也不必做一些推辭的動作,快點討論正題才是重點,還有就是謝婉蓉的下落。
張嶺傢的父親做到了沙發對面,三言兩語之走了張盈枋,從茶几下的抽屜拿出杯子,為自己盛上了一杯咖啡,眼神銳利,說明了他帶來的並非好消息,看來得有點心理準備才行。
「拯救十二人跟拯救我大哥你選哪一個?」
蛤?這是什麼問題?不是應該問我跟張盈枋選一個救嗎?這、這問題讓我摸不著頭腦,張盈枋不是沒出現在那場殺人案中嗎?出現也是慘案發生之後,裡應當是完全不會受到波及才對。
「你打算因為拯救十二人殺死夜曙,還是讓夜曙為了你殺死十二人?回答我這個問題?」
「等等你的意思是兇手是盈枋主任?怎麼可能?他殺人的理由是什麼?」
「理由是你並沒將他的話聽進去,自以為是穿越回來,現在一切已經回不了頭了。」
原來張盈枋不讓我再次穿越是這個原因,但據我所知的一切情報,如果我不穿越,那我將沒有任何扭轉此局的可能,可是我穿越是為救人,這……這為什麼就變成張盈枋要殺人了?而據張盈枋所說,我之後也沒活下來啊!所以他具體做了什麼貢獻?
我梳理了一下目前為止所聽到的資訊,張盈枋成為此次的兇手是因為我穿越,但最終看到我時候卻倒在血泊中,所以等於他殺了人後還沒救到我,所以講難聽一點就是他這些年是在自作自受!這也……
「我絕對會締造出你沒看過的歷史,一定不會讓這兩者受到任何傷害,你等著看吧!」
「你不要不信邪,在我所能干涉的所有時空中,我並沒有看到兩者皆有救的結果,因為你的第一次穿越是必然,你注定會知道這些事,但第二次的穿越……我只能說這是你們三者的劫,必有兩者喪命。」
張嶺傢的父親喝完杯中的咖啡,轉身將杯子放到廚房的水槽中,往樓梯間撇了一眼之後便離開了,而我也好奇地轉頭看了一眼樓梯,不料張盈枋竟坐在樓梯間偷聽我們的談話,樣子已哭得泣不成聲。
緩緩地朝他走去,蹲下身擦去他臉頰上的淚水,此舉使他哭得更大聲了,於是我便伸出手一邊抱著他一邊安慰他,欲言又止,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安慰他,而他現在應該也是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封哥……一定會死?」
「這……不一定!所有的東西都是可以被扭轉的,剛剛的對話你別太在意。」
緩緩坐到樓梯的台階上,用下巴靠著他的肩膀,牽著他的手、攬住他的腰,希望抱一抱他就不哭了,而他確實不哭了,靜靜的看著我無名指上的戒指。
「怎麼了?戒指有什麼異狀嗎?」
「如果這世界上沒有你,那是想留我一人孤獨思念嗎?你說穿越回來是為了還我自由,但依我看來你是給我套上更沉重的枷鎖,還不如跟你一起……」
我不准你說這喪氣話!雙脣堵住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舌尖相互碰撞,拉開距離後含情脈脈的看著張盈枋,唇間牽著絲,意猶未盡,不自覺的的又吻了上去,散開的熱氣讓我逐漸失去理智,張盈枋伸手搭在我的肩上,隨後將我撲倒在地,眼神變得堅定。
「沒有伍白封你的自由世界我會在乎嗎?」
「你不在乎,我會在乎啊!我不忍心看著你被那些人困在那所學校,失去自由,你就只是個折翼的凡人,不應該在乎我的犧牲而停滯不前。」
「你不在乎自己的犧牲,但我在乎啊!別自以為是什麼偉大的就世主,就算是我死,我也要你好好的活著……」
我……開始質疑自己執著的東西了…..原來張盈枋在這個時候就這麼在乎我了,頓時覺得他之前所說的那些偉大理想,什麼為了監視校園的角落,那些只不過是我自以為自由的枷鎖,他隱藏自己的謊言罷了……
他在乎的根本不是自由,而是能不能活在有我的世界,原來我從頭到尾都搞錯了方向,現在連及時糾正的機會都沒有了,我居然連自己最愛的人要什麼都不知道,真是太荒謬了……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到這裡,但我晚上還是要去學校一趟,因為……我殺人了……如果放著不管的話,事情就只會越鬧越大,而且我也要找回刺刀,那是我最重要的武器,也是當時的殺人凶器。」
雙手搭在張盈枋的腰上,在他的脖頸處留下一吻,作為我締下承諾的印章,而張盈枋只是摸了摸被吻的位置,微微一笑,此時的我卻覺得這個笑容很是無奈,但又不知道能說什麼話安慰他?
「話說回來……我們能坐著好好說話嗎?這樓梯雖然不窄,但我總覺得我快滾下去了……」
「放心把!有我手臂圍著,你絕對不會滾下去的!」
張盈枋嘴上這麼說,但還是緩緩挪開身子,站著靠在扶手上,起身理了理雜亂的衣服,站起身準備下樓去客廳的沙發上坐著,此時頭一陣暈眩,站不穩的往他身上倒去。
「封哥你老了是不是?居然瞬間站起來會頭暈。」
「是腦子平衡的東西瞬間失重,所以才……」
奇怪!之前都不會這樣的,怎麼今天突然會這樣?是真的有了年紀後不宜瞬間站起嗎?還是這是加速回復的副作用,眼前閃過刀掉落的準確位置,還有面具怪人脫去面具的模樣。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張盈枋,因為我不敢相信腦中閃過的臉是張盈枋的臉,因為在原來的時空裡,張盈枋變成一隻貓了,而在現在所穿越的時空中,張盈枋並沒有還沒有留長髮,而這個長的跟張盈枋很像的面具怪人,他的真實身分很可能是張嶺傢的父親。
但問題又來了!既然能改變自生外貌,那戴面具的意義何在?如果只是為了營造神秘感的話那大可不必,所以這絕對是有蹊蹺,得快點查清楚才行,還是說……面具怪人就是這眼前的張盈枋所扮?
「我去學校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當然是在家等你回來啊!而且還煮了很豐盛的晚餐呢!該不會你在懷疑面具怪人是我扮的?」
「確實有這種想法……因為感覺你確實會為了護我周全不惜一切代價,但頭髮的長度、眼神都和現在的你不像,所以……」
話止於此,唯有親眼見證才能知道面具下的人是誰,畢竟做再多的猜測很有可能誤傷友軍。
「吃完晚餐之後我就要去收拾李爾文的屍體和拿回刺刀,你就在家等我吧!」
「那等你回來之後我們一起去剪頭髮吧!感覺我兩的頭髮都長到可以綁一搓小馬尾了。」
我向張盈枋點了點頭,隨著他一同到廚房煮晚餐,但心裡總覺得很不安,因為我會怕這是我的最後一餐,因為剛才發生的種種事情,剛剛說的那些話,都和原本時空的張盈枋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