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家有否这样的经历:明明还在去考场或比赛的路上,却突然有“事情要糟”的预感。
六月初我带着三个孩子在飞往吉隆坡参加亲子营的机上就有这样的感觉。
一直被怀疑有焦虑症的大女儿阿晨开始追问:
“那个营地有几家餐馆可以选择吗?”“没有。”
“那我们可以出去吃吗?”“不能哦,附近没店家。”
“叫外卖?”“太远了,不行吧。”
我感觉周遭的空气像在机舱外开始凝结了...
一小时多车程终于来到雪兰莪州郊外的营地,打开房门,是一个大空间,除了走道,左边分两层,没间隔,这三天两夜我们将和另外两个家庭“袒然”同住。
我假装若无其事,不敢看阿晨的眼睛,但感觉小火山要爆发了。
节目开始,大伙集合在礼堂。我去房间找她,只见她独自一人坐在床上,用智能手表不断的呼叫姨姨们来接走她。
从一开始的哭诉,到过后的嘶吼,我应对的很狼狈。
“房间没厕所,你要我脱光光去冲凉吗?!”
“叫我留在这里,可以!但我不要吃东西,让我饿死!”
“要参加营会我宁可自杀!”
“我恨死营会了!”她咬牙切齿的说,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三年级,九岁的女孩。
别的孩子可能至多嘟着嘴,在父母严厉的眼光下闷闷然回到礼堂。但我什么威逼利诱都试了,她只变得更加歇斯底里,没法下我只好垂头丧气的离开。
回在礼堂内,大家已经在玩着亲子游戏了,我碰到讲员伯杰老师,告诉我他大约知道我的情况。我止不住泪水,对着他怜悯的眼光说太难了...
第一个晚上,我煮了阿晨最喜欢的辣味杯面,终于迎来了她久违的笑容。
临睡前,上帝的安慰就来到了——我读着《勇气》这本书(详情请看拙文第七篇),一句话说入我心坎——
勇气,有时只是一天过去后,对自己说明天再努力多一点。
好吧,上帝会如其应许给我勇气,明天就再努力一点,一切会变得更好的。
更何况明天有“免费的冰淇淋”!我看了营会节目表,对阿晨说。
第二天,情况随着惊觉“免费的冰淇淋”只是晨更的故事标题而非实物后急转直下,她依旧气呼呼的躲进房间,不同的是,我的骂名多了一个“骗子”。
我开始怀疑来参加营会是否错误的决定?!
突然间无比怀念内人玲还在世的日子,曾经多么快乐无忧。她对孩子比较严厉,我也乐的做白脸和事佬。现在她先走了,却没留下技能包给我。我感觉自己好像不小心掉队的冒险者,提早遇到大魔王,颤抖着双腿只能硬着头皮上...
本想透过亲子营,让我们家经历丧亲之痛后更加亲密的团结一起,看起来却似乎反效果。
神并没有让我消沉太久,感恩我的组长晓燕,还有几位充满活力的妈妈Phoebe和Melisa,自告奋勇地去房间找阿晨,大家午餐几乎吃完时,终于把她哄得开心的出来,于我可算是近乎神迹了。
最后一天,当全部孩子们包括阿晨在台上边跳舞边唱着《听我说谢谢你》,我再一次止不住泪水。接着的洗脚礼,老师要求做父母的为孩子们洗脚。我刚洗好他们三双合共六只小脚后,他们却笑着争着要洗回我的脚,我拗不过,只好任他们摆布(组长也颔首)。
当然,故事还没有结束。营会完后,阿晨因为连续吃了四天的辣味杯面,肠胃不适,呕吐了几次。一次是在Grab的车上,付了RM50的清理费,一次是在KL的某游乐场,最后一次是在机场内赶飞机的路上。
我家人问我,为啥要这么辛苦,是不是要证明什么?
我也问自己同样问题若干次。在玲离世几个月内就带他们去几次旅行和冒险,除了履行对玲对孩子们说过让他们生活继续精彩的诺言外,其实还有其他原因的:
我宁可像门徒彼得,看着耶稣在水面上走来时,冒着危险去经历水面上行走,甚至经历因信心不足沉入水中,再经历耶稣亲手搭救。正是这些经历,丰富了彼得的属灵生命,成了他后来爱主到底的坚固的锚,一直到见主的面。
我就这样相信神的恩典够用,所以用生命和爱,努力编绘着孩子们的宝贵回忆,也续写着四宝爸的冒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