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周前,我還在台北的小巨蛋捷運站外,聽著昱齊分享著暑假的計畫,還有討論如何在墾丁跟高芷君相遇的快樂計劃。
沒想到,我們真的在墾丁大街相遇了。那是個橙色的黃昏,夕陽餘暉灑在依舊熱辣辣的大街上。我們只能躲進冷氣外漏的711,一邊擦著汗,一邊笑著聊起彼此的近況。
晚餐後,我們才慢慢說服他接受,我們將一起成為工作的小幫手。這情景荒唐得讓人想笑:明明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卻又和熟悉的成大人混在一起。幸好,他的糾結顯然比我多,讓我不禁生出些許「幸災樂禍」的快樂。
南灣是恆春最大的海灣沙灘,跟小灣是兩大觀光沙灘,距離核三廠非常的近。我們跟林婉瑜三個人在南灣淨灘,因為前一個小幫手留下了字條,告訴我們只要能撿滿整桶垃圾,就能兌換免費遊玩水上活動的機會。整個南灣遊客滿載,所以垃圾量也是,特別是菸蒂隨便撿都是。
撿垃圾時,遇到幾位刺龍刺鳳的大哥,他們笑著誇我們:「年輕人這麼有想法,淨灘真是讚!」話才剛說完,手上的塑膠垃圾和菸蒂已經塞到我們桶裡。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謝謝支持」,還是翻個白眼。
那天下午吃了超多海水,再濕漉漉的被熱心老闆娘載回恆春城內。為了讓大家去愛惜這塊海灘,老闆娘免費提供淨灘換一次水上遊樂,還因此認識了幾個自稱教練的朋友,新地方認識新朋友感覺很棒,還以為接下來幾天能跟他們更深度的聊天與去更多地方遊玩,但我才發現打工換宿的生活裡,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往往只是一面之緣,像海浪拍岸,短暫停留後便消散無蹤。下次來南灣也是最後一次來南灣,是為了跟阿man和晴萱吃飯了。
在墾丁大街上,我們碰到一位看起來像反派角色的阿伯。他眯著眼打量我們,得知我們是小幫手後,竟咧開嘴笑著遞上名片。我接過一看,名字根本沒記住,因為我全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泛黃的牙齒上。他說恆春都要靠我們,儘管我到現在還沒想通到底靠我們什麼?但他就硬生生塞給我們一人一台電動機車,還要我們騎遠遠的玩越多越好,怎麼可能好意思,但我們還是打開他泛黃的大燈,繞了幾圈吵雜的墾丁大街。
這樣的一面之緣我很快就適應了,而且我發現我很喜歡這樣的相處,很原始的面對面,不用拿起任何社群媒體,我們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在青旅裡,和一群陌生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我們分享各自的故事。有些人帶著相機,為的是創造故事;有些人則帶著沉重的回憶,希望藉由旅程將它遺忘;還有人說不上理由,只是隨心所欲地踏上旅程,尋找未知的答案。歡笑中約定起個大早看日出,我們會再天還沒亮的時候前往龍磐草原,那塊草原非常的美麗,綠油油的草原後還有個高聳的懸崖,站在上面會有把太平洋收在眼底的錯覺,被人們踩出的泥地上砂石已經被太平洋的海風吹散,剩下堅硬的岩石,我們會猜今天的日出會不會成功,大部分的時候海上的雲都不太給面子,笑我們只能來看天亮。
就算沒看到日出,也不會怎麼樣,因為他們要上路了,通常是我在補眠時,行李上手鑰匙放著離開了,我們之間最後一句話可能是晚安啦,不需要任何的道別,明天還有新的客人要期待。
我們是彼此故事中的點綴,就像遊戲裡的NPC,雖然沒有深刻的名字,但卻在有限的旅程中,為對方的故事增添了幾分色彩。旅途結束,人群散去,而那些短暫交會的瞬間,卻成了這段記憶最溫柔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