颱風肆虐的夜晚,恆春東門外卻擠滿了人群,雨聲與喧鬧聲交織成一種奇異的熱鬧,像是這片土地不願屈服於天氣的狂暴。
回到台南後,不用在準時起床當小幫手,不用把整棟旅店都打掃一遍,不用在走道公車站就可以騎車出門,雖然離開小段時間但很快就適應了,除了很無聊之外。
我一直看著股狗地圖,他可以幫我計算恆春距離我到底有多遠,也才五六個小時而已,的一天去恆春時,不就跟又嘉騎過去了嗎?
社群媒體的演算法真的是個災難,他讓一個人離開某個後,依然斷不乾淨。那天中午十二點,我刷著恆春地方的各種新消息,被晚上即將要舉辦的中元搶孤吸引到了。
「欸,要不要去恆春看搶孤?」這聽起來像句玩笑,卻被我硬生生變成了現實。
郁鎧是個我在台南很可憐的朋友,跟我吃中飯就被我一同抓上,前往恆春中元搶孤。他一定以為我在講幹話,「欸,要不要去恆春看搶孤?」,這句話理性一點的翻譯就是「我沒有什麼計畫,但只要騎150公里的機車,而且還是暴雨不斷的颱風天,就能看到我想看到的表演。」
下午三點我們踏上了與第一天一樣的道路,但這次因為颱風所以颳風下雨,通往墾丁的台1線上人都帶穿著雨衣疾行,我們穿過高雄市區,路過林園時,我依然抬頭看了看這座冒著煙的賽博風城市。剛到枋寮就開始暴雨,我的雨衣進水讓褲子跟襪濕成一片,要不是要保暖其實根本不須要穿。接下的只要沿著台一線就能抵達。雨勢如注,雨水像薄霧般覆蓋視線,路旁偶爾可見坍方的痕跡。過了楓港後,車流變得混亂,像是暴雨驅使下的無序洪流,而我們的小機車在這片洶湧中顯得渺小又無助。沒有人在管規矩的,我們兩人的機車就像洪水中的螞蟻,讓我不禁懷疑當初到底在想什麼,但都到這裡了也不能回頭。這時七點多,距離開始中元搶孤還有兩個小時,
搶孤是農曆7月中元節普渡結束後,過去是為了因為祭品少但想吃的人太多了,所以透過搶孤的方式去憑著自己本事分配。搶孤原本是用原木搭建,並在柱子上塗滿滑膩的油,並且已團體而非個人為單位參加,第一個爬到最高處就是贏家,至於可以獲得什麼我不清楚,但今天已經演變成當地的觀光盛事,大部人比較知道宜蘭頭城的搶孤,殊不知南台灣也有。
暴雨的日子是要怎麼搶孤?我也很好奇,好在我們有成功趕到恆春,就能一探究竟。搶孤棚子在恆春成的東門外,其實在換宿的日子只要從這裡出城,都能看見搭建中的搶孤棚,但當時沒想過我還會在這裡看這個活動。那年的搶孤在雨中進行,只要我們想抬頭看,眼睛就會淋雨,但人們還是堵住東門城的交通,甚至比較專業的人會站在城牆上看搶孤。我跟小幫手們重逢,就像沒離開過一樣,我心中不免覺得,當初的告別會突然都不重要了,我們總能見面。
那天晚上郁鎧被我抓著遊歷了所有打工換宿的景點,走訪各種食物跟恆春酒吧,最後累得要死,直接睡在彩波。
感謝小幫手們,感謝傻眼跟加減,讓那天來自台南的兩個瘋子有地方休息。
天一亮,我又再一次前往嗨海告別,蘭姐說我陰魂不散,但我想如果不是這群小幫手,我怎麼可能陰魂不散。
有了機車的恆春,一切都不一樣了,我在彩波買了恆春的的地名酒,在嗨海買了阿man做的麵包回台南回味,經過山羊飯館、南門圓環跟恆春轉運站,最後去了南國最遙遠的地標鵝鑾鼻,用一個觀光客的角度收尾。
我騎車騎到昏了過去,郁鎧嚇到要我在南灣的711趴著,看著南灣的沙灘,遠方的核電廠跟風車運轉著,還有遺忘無盡的藍色海洋,只可惜下著雨。上次來南灣是跟阿man和曉萱吃飯,那次他們有開車就不用擔心下雨,但這次既然下雨就明天再出門吧,於是我就趴著睡著了。
趴在桌上的瞬間,耳邊是海浪的低吟,眼前是雨中的沙灘與遠方的核電廠,與那片無盡的藍色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