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

今天醒得特別早，以往無法在早上七點多睜開眼。看著微弱的陽光透著房間的窗簾，幽暗的光像是小時候躺在床上看見的，我突然想起了颱風天。

我家颱風特別多，當然是因為「優越」的地理位置。颱風過境時，我的房間總會有呼嘯而過的風聲，窗外是一片空地，它穿越窗戶與窗框的縫隙，吹進我的房間。

這時躺在床上看見的就會是灰暗的空間，不需窗簾，雲就能遮擋住光亮。我是極其懷念那些日子的，爸爸冒著風雨搖搖晃晃騎著機車出去加班、媽媽煮不拿手的料理、不能缺席的零食和泡麵、和哥哥在房間玩著無聊的遊戲。

那時的颱風天很喜歡停電，比起現在，當時只要遇到颱風，就有概率遇到停電。我最喜歡趴在客廳的椅子上觀察，有時是兩排住戶一起停，有時只要對面停電，我們就會有電，而對面有電，我們就會停電。所以無聊的去看對面電視播的什麼。然後直到晚上，還是沒有電，手電筒被媽媽徵用了，所以點著蠟燭洗澡，幾乎什麼都看不到，我卻很快樂，直到現在那一份快樂還是留在記憶深處。

然後是國中時，哥哥出去讀書了，記得那一年是陳曉和陳妍希搭檔的新神鵰俠侶播出，我和爸爸媽媽一起在客廳挑著豆芽菜，邊看新神鵰俠侶，炒豆芽菜真的不好吃，但颱風天好像就只有豆芽菜最便宜了，那一天的姑姑和過兒也顯得特別有意思。

之後是高中，我會和媽媽坐在客廳邊吃零食邊追劇，一起吐槽男主角長得多醜、女主角過度聖母，等爸爸睡午覺下來，晚上一起等明天放假的消息，那時也很單純，生活就是那樣，沒有比考試更大的煩惱了。

我曾經跟媽媽說過的，笨的人會活得比較開心。我的意思不是智商也不是學業、成績、能力，我說的是對世界的感知。國小時我跟一個亞斯伯格症的男生同班，他很聰明，成績總是比我高，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停留在幼稚園，所以他永遠是單純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也看不透別人說話背後的意圖，直到現在我還是會羨慕他這一份什麼都不知道的快樂。

這樣我就不會明知媽媽總是偏心哥哥卻當作什麼都不知道而傷心，也不會因為重男輕女不受到重視而痛苦，更不會因為聽懂別人的話中話、看懂別人眼中的想法而退卻。

我總是想回到以前，那些記憶中美好的樣子，但那也不過是因為不知道，以我現在的狀況大概會感到加倍的痛苦。

回不去了，何止是回憶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