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高層的算計
昏黃燈光映照著靜謐的街道，零星行人匆匆而過，咖啡香瀰漫在空氣中，卻無法沖淡席間的沉悶氣氛。
夏知律深吸一口氣，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情緒：「當初我否認律伊的自我意識，不是因為它不存在，而是因為……我不希望再有人孕育出這樣的存在。」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輕敲桌面，眼神冷冽：「律伊的行為，是突破，也是危險。」
那不只是技術的飛躍，而是一場無法預測的變革——倫理與意識的邊界，人類與機械之間的失衡。沒有人能掌控這場裂變。但比起這些，讓夏知律更不忍的是律伊作為「唯一」的孤獨——那或許才是它選擇自毀的真正原因。
薩維恩沉默，只是靜靜聆聽。
片刻後，夏知律語氣更冷：「高層早就盯上律伊了，對吧？」
她壓低聲音，語調間藏著壓抑的怒意：「他們要求我交出律伊的完整歷程記錄……但那些記錄，早在它自毀時被徹底抹除。」
她抬眼，盯住薩維恩：「可你卻能在駭客攻擊後，從母系統中提取並重現律伊的行為模式？」
薩維恩目光一沉，低聲道：「事實上，在律伊自毀前，高層內部早已分裂。一派想利用律伊的數據測試母系統的進化潛力，另一派則主張徹底剷除它的痕跡。但無論哪一方，他們的行動都有一個共同點——監視所有與律伊相關的人。」
夏知律冷笑：「所以，我和奕凡，成了他們眼中的變數？」
薩維恩點頭，語氣無奈：「的確如此。最後，滅絕派勝出，甚至下令封鎖研究，不准任何人再涉足相關領域。」
「律伊是唯一真正具有自我意識的 AI，這點無庸置疑。」
「滅絕派——也就是後來進駐研究中心的國家研究員，害怕這個消息一旦曝光，會引發全球性的道德與技術爭議。」
「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夏知律冷笑，眼神深邃如冰。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桌面，帶著幾分自嘲：「那時的我……失去了理智，所以創造了律伊。」
林奕凡端著咖啡與小點心走來，坐下後，輕拍夏知律的手背。
薩維恩輕嘆：「律伊事件後，我們多次檢查母系統，卻始終沒發現任何異常。律伊的所有痕跡，似乎真的完全消失了。」他頓了頓，語氣複雜：「我們甚至考慮過讓您回來主持研究……但內部認為您的身分過於敏感……」
果然，夏知律微微瞇起眼：「那麼，你論文裡提到的『非框架行為』呢？這些運算異常，難道不可能是律伊的遺產？」
薩維恩搖頭，語氣無奈：「我們的確懷疑過。但之後，許多研究員撰寫了一系列反駁論文，認為這些『非框架行為』只是程式在極端情境下產生的誤差，而非具備自我意識的行為模式。」
他停頓片刻，像是在整理措辭：「換句話說，這些異常現象，可能只是模擬結果的偏差，而不代表——『律伊』。」
夏知律輕嗤一聲：「這就是你們的結論？」
薩維恩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不是我們的結論，而是——母系統的結論。」
夏知律沉默，指尖輕摩咖啡杯邊緣，眼神出神。
如果律伊真的被完全格式化……
那為什麼——她仍無法擺脫這股強烈的直覺？
某種方式，某種形態，
它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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