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種族滅絕。
加拿大國會以
266:0 的壓倒性票數,通過了認定中共對維吾爾人的暴行為
「種族滅絕」。之所以 338 名國會議員中僅有 266 名贊成的原因是,總理杜魯多率領所領導的自由黨以不出席的方式棄權,但是開放
後座議員(Backbencher)自由投票,結果出席的自由黨後座議員都投下贊成票。
所謂的後座議員通常指無職務的菜鳥國會議員,美加兩國的議會均有資深制,尤其是內閣制的加國國會更為顯著:僅有前座的黨魁、內閣部長、發言人、影子內閣成員與資深議員參與重要議案的辯論,菜鳥議員通常坐在後座或是前座的最邊緣地帶,重要議案通常僅負責鼓掌、噓聲與投票,雖然有實力的菜鳥議員也可能進入內閣或是影子內閣,而擠身前座。
這點與台灣形成有趣的對比,台灣包括職場與學校在內,是一個極為講究長幼尊卑的社會,儘管不如日韓,但是社會對長幼尊卑秩序的規範仍相當強,所以會見到年長者可以在公共運輸工具上對不願讓座的年輕人大聲斥責。儘管如此,但是台灣國會的資深制卻很淡薄,菜鳥議員不僅得以在總質詢中發言,也可以透過排隊獲得委員會的優先發言權。相較之下,美加兩國的社會極度強調平等,但是國會卻有強烈的資深制度,來建立國會內部秩序。其中的分別透露出兩國社會文化與政治文化的深刻差異。
自由黨內閣聯合缺席,僅由外交部長到場表示棄權立場,無論如何,到場的自由黨議員也紛紛投下贊成票,沒有任何一名在場的議員反對將維吾爾暴行列為種族滅絕。
「本公約內所稱滅絕種族係指蓄意全部或局部消滅某一民族、人種、種族或宗教團體,犯有下列行為之一者:
(a) 殺害該團體的成員
(b) 致使該團體的成員在身體上或精神上遭受嚴重傷害
(c) 故意使該團體處於某種生活狀況下,以毀滅其全部或局部的生命
(d) 強制施行辦法,意圖防止該團體內的生育
(e) 強迫轉移該團體的兒童至另一團體
中共顯然犯了不只一項。
不過杜魯多內閣依舊不願意贊成該議案,而且本案是象徵性質,並無實質約束力。儘管如此,既然通過了,就會產生壓力,根據《防止及懲治滅絕種族公約》,加國政府應該懲治中共進行種族滅絕相關人員,並且採取行動以預防。
事實上加國人權委員會在 2018 與 2020 年經過詳細的調查,已經確認為種族滅絕,並且在保守黨的壓力之下,今年年初禁止從中國進口強迫勞動的產品。不過特魯道政府依舊拒絕採用馬格尼茨基法案懲處犯下種族滅絕的相關中共官員,而在野黨魁北克集團提出的修正案,如果中國持續種族滅絕惡行,將呼籲國際奧委會取消北京 2022 年的冬奧主辦權而移至他國,看來杜魯多政府也無意執行。
之所以需要加國以馬格尼茨基法案懲治中共官員,是因為根據《防止及懲治滅絕種族公約》,違反者應該由國際刑事法庭審理,問題是中國(及美俄)拒絕簽約承認國際刑事法庭,要以之懲處的難度較大。
不過親中的杜魯多通常只有在國際上多數已經形成對中國懲處的共識或是未來數月即將進行的國會大選中感受到壓力,才可能採行馬格尼茨基法案或是杯葛北京冬奧。
本次的法案雖然由保守黨在黨魁
O'Toole 率領下一手推動,但是加國人民自中國人質外交後,對中國政府的惡感,也扮演重要角色。
維吾爾加拿大協會主席托蒂不僅曾受到電話騷擾,並且曾在 2006 年目睹三名華人坐在休旅車中看著他家,儘管已經向加國安全局報案,但是最後為了全家安全,仍只得搬入有全天候保全的公寓。
儘管如此,事後托蒂仍接到來自中國新疆親友的電話,但是電話很快被交給一名陌生男子,對方威脅不得為維吾爾人爭取人權,否則「你媽媽在我們這裡,你兄弟也在。」「我們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即使連躲到萬里之遙的加拿大,依舊無法躲過中國政府的跟監、騷擾與威脅;相較之下,台灣雖然有統促黨等親中勢力助紂為虐、潑漆撒野,或是親中團體(如《苦勞網》)企圖為新疆集中營洗白,但是台灣社會強大的支持力量,使得多數人不用擔心中共的直接人身威脅,對身處第一線的台灣而言,是極為難能可貴卻又常被忽略的成就。
中國駐加拿大大使叢培武及發言人則搬出老套,否認種族滅絕惡行,反而指責「這是對中國內政的粗暴干涉,是對14億中國人民的惡意挑釁。」
中國反駁維吾爾種族滅絕的論述一向十分固定,共分為四段論述策略:
(1)人權經濟化
「過去60年來,新疆經濟增長增長了200多倍,人均生產總值增長了近40倍,人均預期壽命由30歲,『種族滅絕』在國際法中有明確定義,根本扣不到中方頭上。提高到72歲。2010年至2018年,維吾爾族人口從1017萬人上升至1272萬人,增加255萬人,增幅為25%,超過全疆人口14%增幅,更明顯高於漢族人口2%增幅,哪來的種族滅絕?」
(2)以歷史反指責對方
「倒是加拿大應該捫心自問,造成原住民的悲慘歷史遭遇進行深刻反省。」
(3)假訊息:未曾造訪新疆(儘管是受限於中國政府)
「支持上述動議的加拿大議員從未去過新疆,甚至沒有到過中國。他們打著空軍的欺詐子在涉疆問題上搞政治操弄,目的是轉變中國內政,通過打“對華強硬牌” 在國內撈政治分,這是何等的虛假和無恥!」
(4)重新定義問題:是反恐,而非種族滅絕
「中國新疆採取預防性反恐和去極端化措施,有效遏制恐怖活動多發頻發勢頭。」
而中共外交部除了重彈以上老調之外,還加入威脅要對所有反對國家進行「經濟制裁」。問題是中國已經因為孟晚舟事件經濟制裁過加國,而加拿大現在又禁止進口強迫勞動的產品,中國已經沒有強硬制裁加國的空間,只能仰賴親中的杜魯多政府繼續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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