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好好當演員就好。」
韓國影帝河正宇為了首度執導的電影《許三觀》,超乎常理地進行了5次分鏡,一般電影多是兩次左右,覺得已經努力到滴水不漏,也懇切地向上天祈禱,非但沒有叫好叫座,票房還慘敗收場。甚至還有人在《許三觀》的報導下留言「請好好當演員就好」。
為什麼大家不喜歡?不只是影帝,平凡如你我,也曾經萬分努力,能做的都做了,成績卻不理想,而在暗夜裡自問自答。
雖然河正宇是讓數千萬人走入戲院的三屆韓國影帝,也是《與神同行》、《恐怖直播》、《下女的誘惑》等片的票房擔綱,低潮卻時常上門。
他說,因為演員這行業,精神免疫力容易薄弱。
演員時時刻刻接受眾人評價,當自信消磨,又有外在刺激時,便會動搖心智,毫無理由地不安,甚至連平常能做的事都變得困難。
河正宇說,要熟悉低潮。
他年輕時當話劇演員的經歷對他很有幫助。因為演出話劇時,出錯了、憂鬱、低潮了,無論發生什麼事,隔天一定還是要戰勝個人的理由,站上舞台演出,反覆經歷這些過程,往後在歷經低潮掙扎時,減少掙扎的時間,儘速振作往下一個階段前進。
但如同定錨般幫助河正宇的是,走路。無論發生多麼令人頭痛的意外,或是煩惱和憂慮愈滾愈大,他都不放棄走路。
一天三萬步卻是他的日常,走路到經紀公司、走路去拍戲、走路去機場,甚至河正宇在韓國演藝圈還有「走路教主」的稱號。
看看他一天的日常。早上起床一定在跑步機上走一走當暖身,這一走就接近1萬步了。一定吃早餐。沒有突發就走路到工作室或電影公司上班,一天3萬步,偶爾10萬步。
為了能積累3萬步,他和自組的走路會成員們不坐著看電視,甚至原地跑跳,禁止搭手扶梯、電梯,光是日常積累的步數,就達5千步。
一般人對藝術家、演藝圈的印象是,酒精、藥物成癮,毫無節制地揮霍脫序、情緒劇烈起伏,用生命創作出曠世巨作。
當大家知道身兼演員、導演與畫家身份的河正宇竟然過著「正常人」的生活,無不感到意外,甚至有人當面兜著圈提出疑問。
但河正宇斬釘截鐵地說,好的作品來自能好好生活的人,並非摧毀自己的人生才能創作出好作品。
「對自己身體與生命有害的東西,往往不會對作品有益。不當的衝動,絕不會成為藝術家的燃料,生而為人也好,當個藝術家也好,應該透過無止境的創作,一步步過著日漸前進的生活,」他在《走路的人》寫道。
河正宇正是透過走路,維持身心強壯。當陷入泥淖,應該讓身體適應、配合規律的例行公事,而非將自己託付給善變的情緒。
因為他要一直演戲、製作電影、畫畫,有時候,能完成超乎期待的作品,也有些時候,也會遇到對自己失望透頂的結果,但重要的是,不要患得患失,成為能持續創作的人。
有人說,河正宇是有人約就能從江南走到麻浦的人(搭地鐵就要50分鐘),他怎能理解我們這種不想動的人的感受。
河正宇說,我怎麼會不懂呢?
他也曾睜開眼,身體如同千金重,只想窩在被窩裡動也不動,而且這樣的日子不只一天,而是一天,再一天。
在演技受到肯定前,河正宇也曾長達4年沒有戲拍,接不到通告,醒來沒有事做,更殘酷的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會結束。
這時候,除了固定去健身房健身外,他唯一的教條,既然沒有特別的事,與其癱在那裡,不如走路。
起身,雙腳邁開一步,只要一步就好,這時候和那些煩惱藉口相比,會發現渴望前行的力量更大,邊走邊振作,總有一天會被選上走上舞台。
回到當導演這件事上,「請好好當演員就好」這樣的評論,的確傷人,但河正宇事後想想,自己做為演員,看似順利,但也是經過10年才逐漸展露光芒,而導演這行,他才蹣跚起步。
與其患得患失、戰戰兢兢,還不如踏踏實實,一步一步往下走,就像走路一樣,因為身體和作品一樣不會「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