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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關塔那摩灣,當地設有一座屬於美國的海軍基地,近年來因為作為關押阿富汗、伊拉克等地區恐怖份子嫌疑人而受到國際關注。當地商人亞瑞納多(Gerardo Arenado)嗅準了美軍的消費力,在附近經營一間俱樂部,這是間有點類似美國鄉村俱樂部,但沒有高爾夫球場的社交場所,當地人會聚集在此社交,也是在地舉辦婚禮的場所。
好景不常,1959 年強人卡斯楚(Fidel Castro)掌權,共產黨政府不接受大規模資本主義行為,亞瑞納多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血結晶被國家沒收。
關塔那摩美國海軍基地
Photo:BRANDON THIBODEAUX /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詩人兼拉丁美洲社運家瓦拉達雷斯(Armando Valladares)過去因為直言不諱、反對卡斯楚的共產主義而被監禁 22 年,1986 年出版了關於獄中經歷的書籍《反對一切希望(Against All Hope)》,內容講述許多古巴政治犯在博尼亞托監獄裡遭受的傷害與侮辱,此監獄因為酷刑與艱困的環境,長期被國際人權組織譴責。
「在大約六英呎長的狹窄牢房中關有五到六位囚犯,人們坐在地上、膝蓋貼胸,動彈不得、不能大小便。」一次接受《洛杉磯時報》採訪時,瓦拉達雷斯描述了監獄裡的情況
回到商人亞瑞納多,他討厭政治,不喜歡過去巴蒂斯塔(Fulgencio Batista)的右翼政府,但更擔心卡斯楚的極權統治。遭人出賣後,亞瑞納多被冠上叛亂、反對卡斯楚政府的罪名入獄,幸運的是僅關了 3 年就得以出獄。出獄後的他回到過去經營的俱樂部,政府徵收了這間店,若要回到自己創立的俱樂部上班,就要服從政府命令。亞瑞納多拒絕官方提案、失去了維持生計的工具,選擇保留最後的尊嚴。
詩人兼拉丁美洲社運家瓦拉達雷斯(Armando Valladares)
Photo:Courtesy of the Becket Fund
1960 年代,許多古巴人逃向海外,亞瑞納多一家被禁止移居美國,只好逃亡至遠在歐洲的西班牙。一年過後,兒子費南多(Fernando)、傑拉爾多(Gerardo)與表哥決定到美國加州寄宿阿姨家,建立新的人生。如今已貴為聯盟頂級球手,今年剛從洛磯轉戰紅雀的諾蘭(Nolan Arenado)從小就愛聽父親在古巴時的故事:孩子們在街道上打著野性十足的棒球、擁有百年歷史的西班牙建築、美麗的海岸,也聽說祖父遭陷害入獄的故事,諾蘭已經不只一次在媒體面前公開表示希望到古巴參訪的心情:「我一直都想去古巴看看,那是我的故鄉。」。
近年來美國與古巴間的關係趨緩,遊客們有機會造訪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鄰居,在諾蘭的請求下,亞瑞納多(Arenado)一家決定來趟返鄉家族旅遊。對父親費南多而言,古巴有著美好的童年回憶,也有悲傷的家族歷史,驅使他答應這趟旅遊的原因,是 83 歲的母親、也就是諾蘭的阿嬤一直希望能再次回到出生地:「我不確定父親(亞瑞納多)會怎麼看待這次旅行,這是個情緒化的問題;不過我想他不是個愛記恨的人,應該會支持我們回到古巴看看吧!」
諾蘭的母親米莉(Millie)則是本次旅遊的主要推動者,她理解兒子對這趟旅程的渴望,也期待諾蘭在過程中有所成長:「我知道諾蘭非常渴望這趟旅程,他希望全家人一同前往。我費盡心思讓整個家族的人參與,這趟旅程絕對能帶給孩子們正面影響,讓他們欣賞拉丁語的根源,讓他們更了解自己的家鄉,對自己的出生感到驕傲。」
亞瑞納多家族共 24 人,浩浩蕩蕩開始為期十多天的古巴公路旅行。
「這是個令人驚豔的國家,比我想像中的多樣貌。有古老的學校、建築,讓我感覺生活在五零年代;多數人都開著老車,這很神奇。人們很美,帶有點安靜、悲傷,但都很溫暖」-Nolan Arenado
這是趟改變人生的旅程,相對美國較低的生活水平、殘破的建築,一家人來到諾蘭祖父的俱樂部地點,牆壁仍在,但建築已成廢墟。在美國,人們只要手機故障就無所事事、為了全新的運動鞋大打出手,古巴人民卻在艱辛的環境下工作,只為了過上更好的生活。諾蘭開始思考,能否藉由棒球的力量帶給當地人希望。
走在古巴大街,不少小孩子認出這位他們口中的「棒球怪物(monstruo)」,當地雖然仍有不少小朋友在街上打棒球,但足球慢慢地成為更多人遊玩的運動。諾蘭帶了許多自己的球帽、衣服等紀念品,但孩子們拿到足球比棒球紀念品更加開心,因為只用一顆球就能與朋友們一起運動,但卻不是每戶家庭都有能力負擔棒球用具。有過這次訪問古巴的經驗,諾蘭決定下次的旅程他要帶很多的棒球、手套、球棒、釘鞋與球衣送給當地孩童,他希望棒球能成為孩子們的興趣,甚至是生活上的寄託,在此找到一些快樂。
「這裡是我家人的故鄉、是我血液裡的一部分,希望未來有機會能在此打場球賽,為這裡的人們獻技。我希望自己能成為孩子們的榜樣,讓他們愛上棒球運動,更重要的是希望透過棒球幫助孩子們走上更好的道路,改變他們的人生。」
流在古巴這道紅色閃電體內的棒球血液仍在,只是需要被再度喚醒;而像諾蘭這樣的世代間傳承、努力與貢獻,也讓未來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