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寫什麼東西,盡量寫的像你刻意寫的那樣」
法蘭西斯特派週報的三篇專文、一篇旅遊指南、一篇訃聞,不管是編輯們的描寫方式,還是報導的事件內容,都展現一種個人主義的自由。如小孩那般為所欲為,我所想所做所寫都是對的,不應該受到任何價值觀的過濾,不管是道德、藝術、政治、寫作,都有資格擁有100分的自主權。猶如報社主編如此捍衛作家們的文章,誰的文章都不砍,作家們在怎麼任性的做自己,他也不干涉。想寫什麼就寫什麼,這種作家們的烏托邦,誰不嚮往?
魏斯安德森的浪漫主義,沒有一點點的不切實際,反倒暗藏著各種領域的革命情懷,挑戰著各種現實中的價值觀,就像個革命家一樣,維護著腦子裡清晰的抽象概念,想改變一些社會的風氣。但安德森不同於那些諷刺現實的電影導演們,他就像柏拉圖,會端出理想國度的樣子出來,就像給我們有個目標,可以朝著那方向前進。而並非一昧諷刺,最終換來只有一片淒涼的無力感?只知道現實社會不好,而卻不知道該怎麼更好的窘境。
但這也讓安德森的電影,使很多觀眾無法親近的原因,我想法蘭西特派週報更是如此。太過浪漫的理想世界,太過可愛的置中構圖,再悲慘的事情,都拍得很有喜感,連屍體浮在河面上,也可以拍的這麼可愛。可儘管看似很有藝術感,不過多少讓人有種,用錯誤的情緒去看待悲劇的感覺,是否有點距離感,太過客觀無法親近? 如果有那就真的正中導演的下懷,真該好好反省為什麼不能像莊子一樣,老婆死了還能鼓盆而歌? 現實如果都是苦居多,為何不用錯誤的情緒,去看待這些苦?或許就像神經病一樣,怎麼可能有人死還會笑? 不應該要哭?而這種錯誤情緒,並非神經病作為,而是一種浪漫。什麼事情都想的浪漫一點,可以避開很多痛苦,不是否定負面情緒的壓抑,而是一種看透的視角,所以才會展現這種革命情操。
1.單車日記
「在我的辦公室裡不准哭」,這是創辦人對旗下作家的規定。理性上規定,不能有悲傷情緒,一開始看起來,就像扼殺別人的難過情緒? 可是看到後面這麼多故事都這麼悲慘,才知道,原來是生活太苦,如果還要繼續難過還得了。
而到了單車日記的段落,作者描述小鎮的300字的城市風采,寫出來的內容竟然是老鼠、害蟲、牛郎、妓女、扒手、監獄、屍體、小便斗。每週都平均能在河水中撈出8.25具屍體、年輕人到處作亂、欺負老人、交通混亂車禍滿滿,這種城市風采的描述,是來亂的嗎? 故意報醜陋面好讓大家知道這城市多糟嗎? 可是這些在編輯的眼裡竟然是很迷人的,而且他也認為,這些風采在百姓眼裡也應該是迷人的。然而,還強調自己討厭花、美術館這些一般人眼中認為美麗的東西。
看起來,這作者就像個神經病,把醜陋東西視為美麗,不過這種挑戰人性的嫉惡如仇,不掩飾地報導真正發生的任何醜陋面,反倒是一種誠實。如果城市真的很醜陋,那報導美麗的東西豈不虛偽? 如果長年來這座城市都很醜陋沒有改變,那是否百姓就真的比較喜歡醜陋的東西?
雖然看似作者是想挑戰某些嫉惡如仇的道德觀,但根本不用想太多,只是事實而已,沒人想改變,那就接受吧? 那都接受了,就把他看得美麗一點。導演甚至把這些醜陋面拍得一點也不悲慘,用他的置中構圖把噁心的行為拍的很可愛。直視這作者的視角這麼消極,主編還是照樣出版他的日記、認同他的觀點,維持作者最大原則,你覺得好就值得報,儘管大家都絕對不可認同這些東西是一種風采。
能明白,這種創作家的烏托邦,連像刻意唱反調的單車日記都能認同,豈不浪漫? 100%的自主權。不過從電影上看到,這些東西真的很醜陋嗎? 拍的一點也不醜陋,如果這樣不好,自然會有人想改變,但如果沒人想改變,那就乾脆認同這種存在,把它報導出來吧? 很像瘋子? 但反要問我們這些嫉惡如仇,為什麼要把真正發生過的醜陋事實,看的這麼悲觀? 它都發生了,不如把它看得美一點。
難道不好的東西,就不值得被欣賞嗎? 多少人能接受醜陋的事實呢?
2.一位畫家與一幅畫的側寫
「他對於失敗需求,比我們要他成功的需求還要大」
一個偉大藝術家的誕生報導,但根本就像場鬧劇。一個關在監獄內的10幾年的殺人犯,豪無悔意,還能跟女獄警席夢發生情傃,畫裸畫,而重點是畫出來的裸女還是凌亂不堪。很可笑的是,明明有描繪實物的素描能力,可還寧願選擇的亂畫一些抽象難懂的圖。而這些像亂畫一般的抽象圖,反而被捧到藝術巔峰。
這好像在說明一些,過去歐洲那些專門畫難懂抽象的畫家心境。為什麼有人就是有辦法,可以畫一張凌亂的畫作,還可以畫那麼認真,還需要數年的蘊釀。一般人的很難懂,但承襲導演想講的推翻美醜觀,一般人只懂的欣賞實物,無法欣賞抽象物,而在那些藝術家眼裡,亂七八糟的畫,還比實物更難描繪。
可是如果觀眾不懂也罷,因為電影裡的藝術經銷商認同,可也因為認同才更加諷刺藝術鑑賞的眼界。認同卻不懂,明明看不懂為何還要捧上藝術殿堂,為什麼沒人肯承認自己的愚笨,看不懂就不要認同阿?為什麼還要裝做自己很會欣賞,去捧這種抽象畫?更何況在經銷商的眼裡,還有畫在壁上還是紙上這種分別,畫在紙上才好,畫在壁上帶不走就不好,可是這種標準,難到只有單面向嗎?對畫家而言,畫在壁上是否也是種自我放棄,如經銷商所說:「他對於失敗需求,比我們要他成功的需求還要大」
感覺畫家被形容為一種墮落,但實際上更諷刺一個藝術評鑒的眼界低,看起來把抽象畫作捧上天,很像一種藝術眼界高,但這整個故事看起,把越難懂的藝術捧越高,更像種虛偽,因為根本沒人懂,懂的只有畫家自己。說畫家失敗,畫在壁上,根本就是突顯自己的眼界低,才會不接受。
如同這畫家一開始就不想賣他的畫,對於崇高藝術殿堂沒有興趣,可是這種與世隔絕的人,還是個殺人犯,反到受到藝術推崇,看似很勵志,殺人犯也有機會登上藝術殿堂,可這背後,反隱藏著一個藝術中的盲目崇拜,硬要去喜歡自己不懂的藝術,去捧、去崇拜,但實際上這藝術是真的很厲害嗎?
當然厲害,但做藝術評鑑的,看不懂又想崇拜,這種想法又該如何解釋? 可若沒有這些人捧,畫作能揚名世界嗎?但諷刺的是,畫家自己根本對名利沒有任何興趣,都是被這些人逼的。
而這諷刺的背後,還不只是藝術鑑賞,藝術的內部培養也是。畫家與席夢,如果是偉大的藝術家,那他們的藝術培養是怎麼來的? 是用邋遢、飢餓、寂寞、陷入危險、罹患精神病、還有殺人,拋下奢侈,這樣換來的,完全不是像正常人一樣,是跟別人學來的。席夢更是一個,20歲前都不識字,最後靠著自學,就能教書,坐擁大量房地產。或許一句藝術天才,都能解釋這一切的自學過程,證明他們的特別,不過經歷貧困、痛苦、精神病,這種折磨,卻是比起學畫,還要更重要的關鍵,也是個客觀事實。孟克不是這樣來的嗎?梵谷不是這樣來的嗎? 許多偉大的藝術,或是哲學家還是文學家,哪個不是用痛苦的經歷換來的呢? 要嘛窮要嘛精神病、關在閣樓裡孤獨,長期不被人理解,還有不少自殺的,但沒有痛苦哪來的藝術高就? 當然電影中的畫家,也是這樣。
享受是換不來藝術,當然也不可能是靠技巧去換來的。
雖然整段故事,看似像個荒謬的藝術家起源故事,不過這根本就只是再正常不過的藝術家們的共同客觀經歷。藝術家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經歷的痛苦比別人多。其實這種故事,理論上是要帶給別人痛苦的,可是導演卻把它拍的還是一貫的客觀,讓人感覺不到這藝術家的痛苦,看到畫家受精神病的折磨,還是把它拍的很可愛。
而這樣看起來,雖然少了點情緒,不過也間接突顯出一個記者的高大格調。不對任何事情有任何批判角度,這故事本身有一堆諷刺面,不過依然不批判。這樣看起來,這種客觀就像種高大格調,什麼事情都有辦法接受。
3.宣言修訂版
「我反對你們說的每一句話」
說到革命情懷,這一篇最明顯,就是個學運革命的故事。看這一篇,就像看到一群拒絕長大的小孩一樣,明明已經是當兵的年紀了,思想還停留在兒童期,以為世界會繞著他們轉,還硬要堅持,要世界配合著他們轉,女生與男生還是像兒時一樣的水火不容,不想成為父母眼中的大人。更嚴重的還有人還為了不想長大而自殺,拒絕服兵役、拒絕道歉,寫宣言要反政府,憑著就只是書讀比較多,就想為所欲為,實際上自己根本什麼都沒有經歷。最後對政府宣言,導演還自動給他消音,然而為什麼?
年輕人想要繼續浪漫、想要烏托邦、想要理想化,甚至敢反政府、反父母,去寫宣言,想把世界改變成他們能接受的樣子。沒有人有資格對他們說教,宣言內容一律不給批評,別人講的任何理論一律反對。絕對不跟任何人道歉。
讓我懷疑,這群小屁孩是要怎麼活下去呢? 沒有一個大人,是不跟這世界妥協的,只能配合著環境去生存。能夠讓環境配合自己、能夠說任何大話都不用跟任何人道歉,這種唯有還在被父母呵護的小孩才能夠這樣。
可是看看大人的世界是怎樣子的?戰爭,只有大人才會戰爭,這是非常殘酷的事實,戰爭後還要覺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拿國家的錢去退休,給國家養。這就是長大?成熟? 結果有服兵役的聽到這種話,馬上跳樓。這世界上的男人,幾乎都要當兵,都要受那種戰爭思維,保家衛國就是成熟,以為這是成年禮,這是男孩變成男人的獨立經歷。可是客觀來說,戰爭就是戰爭阿?有什麼好說的呢? 叫一個男孩懂的戰爭,就會變成男人嗎? 戰爭就是戰爭,戰爭一定帶給人痛苦,被迫對別人有所防備、有所敵意,無法永遠地相信別人,以為這樣就是長大? 永遠沒有一個大人,能夠解釋,為什麼人類一定要戰爭?
而不想接受這種事情的男孩,就寧可被判刑,也不要當兵。去維護自己的幻想,那個還沒有被實踐出來的抽象概念。這世界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大人世界不應該是這樣,這種革命情懷豈不大嗎? 我想導演為什麼要把宣言消聲,可能也是因為,沒有一個會明白,真正的烏托邦是什麼? 沒有戰爭有可能嗎? 不再用戰爭去衡量長大標準有可能嗎? 長大後還能像小孩一樣為所欲為有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所以宣言要實際內容是什麼? 怎麼可能寫得出來。這也只證明了一個華麗的抽象概念而已。
只能為反對而反對,把反對當作真正有存在價值的感覺依據,有人反我,我就知道你不好,這樣我才能覺得自己很偉大。但可悲的是,只知道現實給人不快,不知道怎麼更好,然而在沒有這種答案的情況下,死亡反而在這故事裡發生,學運領袖被電塔電死,年輕人的自戀、不想長大,只能透過死亡成為精神領袖,繼續去對抗這矛盾的大人世界。可是還是不知道,要怎麼更好? 要怎麼長大後,還是能像小孩一樣為所欲為的世界,該如何實現。
這種悲壯,在導演的角度裡,依然的客觀,理論上應該要是個很激烈又悲壯的故事,可是導演視角,還是如此什麼都接受、什麼都看起來一般般。而更奇特的就是,寫報刊的編輯,也是這故事的當事者,寫改宣言修訂版,就像認同這些小孩一樣,自己寧願無夫無子,不與人相處,讓自己孤獨,只為了寫作。年紀都快老年了(依照法蘭西斯麥朵曼的年紀來說),還是個處女,就連誰講的話都不認同的反骨少女茱麗葉,都同情她的處境。與世界做對的人,哪個不是孤獨的? 寫作的人? 革命的人? 還是前面提到的藝術家? 看見大部分的人看不到的東西嗎? 還是自我封閉? 還是逃避現實? 不被承認?
不管如何,衛斯安德森就像給這些人溫暖一樣,願意去描寫這種故事,用逗趣的方式去理解這種苦悶。相信大部分的人,就算看到這種導演角度不感到有趣的話,也不會第一印象就會認知到,這故事是苦悶又悲慘的。
4.一名大廚的側寫
「我想分享我每一天的驚奇發現,卻苦無對象,但在大道上的某些地方,總會有一張桌子在等我。廚師、服務生、酒、杯、火,我選擇這種人生,這種孤獨的盛宴很像一種夥伴,帶給我安慰與安全感」
注重在種族性別議題的認同上。一個黑人作家,即使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也要因為自己是個Gay,而被關。一個黃人廚師,擁有絕佳廚藝,但在白人警察的底下,還是只能被利用,為了要救局長被綁架的兒子,被迫嚐毒。而也展現一種異鄉人的憂愁,外國人在別人的國土裡,沒有朋友、沒有認識的人,再有專業能力、再會講別國語言,也還是被當作下人一樣的看待,因為外國人就是沒辦法理解你。
不過這黑人作家卻運氣好,再不被人需要的同時,被The French Dispatch的主編看見,給他生活費、稿費、幫他保釋,只留下「不管你寫什麼東西,盡量寫的像你刻意寫的那樣」這種原則。不管寫得如何,不管過去是什麼,不管是不是國內人,不管是不是同性戀,這之中默默的人文關懷,平等對待,性別平等、人種平等、還有最重要的創作平等,似乎又再次安慰到文字創作者的孤獨心靈。
誰不嚮往,寫什麼就是什麼,文字上的自由,不用去配合誰的觀點,只要自己認為是對的,就好了。
故事中的廚師,展現那種,不敢在外國人面前失望,即使被人利用,別人不把他生命當一回事,吃了毒藥救別人的孩子,走過鬼門關,依然還是在意自己在別人眼中的表現好不好? 很忠心耿耿嗎? 可是這後面的種族不平,上下關係,看起來不就是被欺負嗎?
「尋找某樣失去的東西,遺留在過去的東西。或許運氣好,我們會發現錯過的事物,在曾經稱為家的地方」這句話,是原本這黑人作家,不想寫到報刊裡的一句話,不過被主編看到,還是被鼓勵放進去。可見這種異鄉人的自卑,是根深蒂固,沒有家的人,在別人家園上,永遠覺得自己比較低下。可是主編還是執意,要寫入這種鄉愁,即使作者自己不認同。
可見在文字創作上的客觀,這本身就是一種關懷。看起來是100%給予作家的文字掌控權,但實際上,他旗下作家沒有一個是有強烈的自我意識,一樣這麼客觀。然而,文章到底寫的好不好? 這種標準,也不會因為給予作家絕對掌控權,而變的沒有一套客觀標準,更沒有淪落為,每個人對於事物美感的不同、感覺不同,所以創造出各個參差不齊,美感天差地遠的亂象。大家還是差不多? 然而為什麼? 只能說,衛斯安德森真的太懂文字作者的心裡在想什麼。
一個好的作家,是不可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哪怕他看起來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他們看起來奇怪、孤獨、神經兮兮,但他們就是比一般人更明白,這世界真實的樣子。就是這種客觀,要真誠、要真實,即便是作者主觀,也反對不了一個故事的真實面。對於故事本身而言,描寫他的作者,本來就是個外人。
5.厄運與死訊單元
「不准哭」
The French Dispatch的主編Arthur Howitzer Jr.突然死於心髒病發作。大家都願意幫他寫訃聞,連哀弔的時間都沒有。因為他生前對大家要求不准哭,辦公室的門口上就寫著NO GRYIMG。到最後都還不願意,帶給別人悲傷。
6.結語
魏斯安德森這4篇故事,其實彼此之間都沒有什麼太大的連結性,每個故事涉及的領域,都差很多。不過不管是單車日記、藝術家、革命家、記者、作家,在這些故事裡頭,好像都能看到一個創作家的精神。不與世俗一致,相信自己,勇敢做自己,不被這世界輕易改變。
而在大家做自己的同時,表現出來的故事,看起來都是彼此差距很大,每個人想的都不同,沒有秩序,就像這四篇報導一樣,關聯性低、給人混亂感。可是,在魏導的整理下,就是有一種高大的藝術格調。故事再荒謬再悲慘,都可以把他拍的很逗趣,好像這些事情也沒什麼? 如果能對一個又一個的悲慘故事,都保持著也沒什麼的態度,就像是在安慰人。
而我在看這電影同時,老是有一種,明明這種事如果發生在現實,一定就是給人痛苦的情緒,但就是看到他把他拍得如此客觀,就也沒什麼,就像一種浪漫一樣。面對再怎樣的悲慘事情,如果都不執著在裡面,都旁觀者清,那其實很多事情看起來,都不是醜陋的,即便是自殺、暴動、車禍、綁架、革命、戰爭,誰面對這些事情,是不感到悲傷呢? 但在這黑暗色彩這麼重的電影裡,他卻能安慰大家,這也沒什麼,不要想的那麼嚴重,看起來天真浪漫,實際上都是在安慰我們這些大人。
然而,對於文字工作者而言,更是有被安慰到。誰不希望,創作任何文字作品,都可以被賦予100%的自主。我寫什麼就是什麼? 不要去自我懷疑,不用去配合別人的觀點,甚至還可以為了一些靈感,而拿報社的錢去度假。以為看起來這些作家是被放任,沒秩序? 其實不是,一個真正願意替文字賣命的人,是值得這樣被對待。而當然在後面4篇報導也能看到這一個關聯。藝術家也是、革命家也是、他們與文字創作者一樣。文學的、哲學的,他們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觀點。
不過通常表達自己的觀點,常常淪落為與大眾過不去,與利益交涉過不去。所以文哲人,老是很可憐,因為他們老是做自己,而換來的,就是與別人不同,當然也明顯魏導是在安慰這種人,自己創造一個烏托邦。
為什麼這些作家,有資格握有這麼大的權力,想寫什麼就能出版什麼,編輯甚至不能砍他們文章。因為他們與一般人不一樣,他們是認真為藝術創作賣命。如果面對這些人,還要用世俗那種,要限制他們、要他們配合別人觀點,那實際上就是害了他們。任何表達,如果少了真誠,少了與自我的連結,哪管是藝術還是文學,都不可能偉大,連真誠做自己都做不到了,怎麼可能偉大。
可然而,這種抱有這種觀念的人,這麼自由的人,活在這世界上都是慘兮兮。為靈感而賣命的人,總是很慘。
他們要的那種,世界的人都理解他們,這個概念,就如同這部電影本身。
那我們這一般人看這種電影,看到的是什麼? 這些人骨子在想什麼? 原來都不是我既定印象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不管生活是過得是好是壞,都要去欣賞每一個過程。越去想好想壞,才是苦難的開始。
圖片來源:IMD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