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融指著照片很挑明的說:「這是曼陀羅,有毒,一般花店也不賣這種花給客人,我們查過了,這傢伙每個禮拜會去爬山,這種野生很多,只要摘幾朵放在密閉空間會讓人產生幻覺,而這傢伙卻每個禮拜都送這種花給死者,不就擺明想害死者中毒死亡嗎?」
莊大直倒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摘這麼一大把的曼陀羅送人,羅其囿肯定不懂這花有毒,才會把花放在密閉的客廳裡,只是幾朵就能讓人產生些微幻覺和噁心,羅其囿放這麼一大把不會覺得難受嗎?
「他公司我們去查過了,只知道他人緣差,做人狡詐又小氣,如果說他追求不成引起殺機,這反而沒什麼好奇怪的。」王一融盤查過紀要的人際關係和背景,覺得他就是有隱藏性的人格缺陷,才會用極端的手段報復。
莊大直看著已經認定兇手的王一融,停頓一會後問起,「你記得我先前有曾因為一樁離奇的報案電話將報案人當嫌疑犯審問嗎?」
王一融敷衍的說:「不就那個大體化妝師嗎?說真的,他看起來也很陰險,沒想到竟然看走眼。」
「你也知道看走眼,我就是最好打臉的例子,你也多警惕,別太早下定論,免得誤判。」莊大直好心提醒,有多少證據,說多少話,現在還沒確定紀要就是殺人兇手,最好別自以為是,以免抓錯人讓真兇跑了就麻煩了。
「呿,等鑑識科鑑定出這傢伙和死者體內的DNA吻合時,他就死定了。」王一融一臉胸有成竹說道,莊大直回頭多看兩眼卷宗,總感覺這樁案子沒那麼簡單,光是死者最後穿的那身衣服就更詭異了,資料上顯示她是鋼琴家,私底下會穿著這麼暴露嗎?會穿成這樣是因為她有情人吧?是她的情人喜歡,她才會穿吧,要不嫌疑人能逼迫她穿上這些衣服嗎?
「你交代漫漫?」莊大直相信陽漫漫肯定會仔細驗證過,有結果也一定公正交給王一融。
「當然,鑑識科最近來了幾個新人,做事效率沒有我們這些人好用。」王一融想到上次鑑識科給了張數據,害他越看越糊塗,還跑去問對方是在驗什麼,才說他把另一個案子給搞錯了,氣得他當場發飆,要不是陽漫漫出來救場,答應給他快件,要不他肯定跟鑑識科結下樑子。
「我聽漫漫說過,新人戰戰兢兢的,難免會神經繃過頭,體諒一下也沒什問題。」莊大直深知王一融那火爆個性,要不是幾天沒睡,他火氣哪會這麼大?
「這種低能錯誤還能凸槌?萬一他多出個幾次,我就要升天了。」王一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與時間賽跑,他哪顧得了一點錯誤發生。
莊大直尷尬笑了幾聲,這個性他之前也是,但認識信宸後,他逐漸學會冷靜,任何一個衝動都有可能把自己作死,他才不要像上次一個人單槍匹馬去決戰,現在想起,晚上作夢還會發冷。
「死者的哥哥一直說他妹妹很乖巧懂事,一定是兇手故意給她穿這種衣服藉機羞辱她,吵著要兇手賠命。」王一融只要想到死者家屬偏激的逼迫破案就很頭痛,他會這麼快就下定結論也是因為這案子看起來太過簡單明顯,再來就是想盡快給死者家屬一個交代,讓死者的遺體可以早日被家屬領回,可以早日回歸塵土。
「羞辱的意思嗎?」莊大直覺得這衣服純粹就是情趣一種,但出現在命案裡就顯得不單純,連王一融都用複雜的表情說:「這種衣服在死者的衣櫃裡發現一堆,我覺得死者也有點問題,我在想她會不會私底下有在援交,畢竟她也不是多出名的鋼琴家,演出機會不多,又沒有其他技能,重點是工作彈性要好,我想她會不會為了錢出賣身體,所以才會買那麼多情趣內衣。」
「那跟嫌疑人有什麼關係?」
「他買了件情趣肚兜送給死者,卻被死者丟到垃圾收藏室,被他撞見,一時惱羞成怒將對方殺死也是有可能的。」王一融將案件定為情殺,所以邏輯上都往這方向走。
「那不是很奇怪嗎?死者既然會買情趣內衣,為什麼又把別人送的丟掉?」莊大直覺得矛盾,若死者真有購買情趣內衣的習慣,嫌犯是如何知道的?她若真的缺錢去搞援交,照理說應該來者不拒,連禮物都不挑,為什麼還要把嫌犯的禮物丟掉?
「死者若不想讓認識的人知道她在援交呢?」王一融反問他,他們也偵辦過很多青少年援交案件,有不少涉案的少女都是瞞著家人偷偷做的,要是死者也是不想讓認識的人知道,就說得過去了。
「死者有致命傷嗎?」莊大直思索片刻後才問起,他看照片上並沒有明顯的外傷。
「沒有,等法醫的解剖報告出來,我猜可能和曼陀羅有關。」王一融也請鑑識科的同事順便檢驗毒物反應,若真是中毒也會有數據,到時就能知道死因,也能使嫌疑人認罪。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用曼陀羅犯案。」莊大直看著那束枯萎,花口都已垂落縮口,如果死因真是因為花粉中毒的話,那他會覺得這樣的死法太過陰險了。
「一融,拘留室的傢伙發瘋了。」同仁幫忙將死命掐住自己脖子的紀要送醫,王一融愣的回頭聽同仁說他們從監控裡察覺紀要的異樣,才趕緊衝入制止他瘋癲的行徑,但他雙手依然死命掐住自己的脖子,口裡不斷嚷著她找上他了等奇怪的話。
「靠,不會吧!」王一融震驚的跟了出去,莊大直拾起同事丟在桌上的卷宗,總覺得這件事有點詭異,紀要進來沒幾個小時就發瘋本身就很詭異,用曼陀羅殺人也很詭異,整件事都透露出龐大的詭異氣息,卻又都串的非常合理,太詭異了,這宗案子設計的太過巧妙了,只能說揹上殺人嫌疑的人很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