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櫻桃樹下

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櫻桃樹長得很高,每年春天開漂亮的花朵,但不是每年都結許多果實。有一年果實又多又好,樹主人吃不完,還可以釀酒,隔年果實卻少到只夠供應飛鳥。今年櫻桃樹結果不很多也不很少,但連續幾場暴風雨將櫻桃吹離枝頭,等到天空放晴,樹主人出來查看,樹上幾乎沒有櫻桃了。
這景象實在令人氣沮。樹主人頹然坐倒,望著雨後茂盛生長的綠草發呆,突然發現長草中有些晶瑩亮點,原來是尚未成熟就被吹落的櫻桃。他在草地上走了一圈,將未熟櫻桃全數收集起來,也有雙手滿捧的份量。
該拿這些不多不少的櫻桃怎麼辦呢?樹主人正在思索,一隻黑鳥從草地邊緣蹦跳過來,叫喚著:「那些櫻桃給我吧!」
樹主人第一次見到會說話的黑鳥,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你想吃這些櫻桃嗎?但你獨自吃不了這麼多。」
「我還有同伴,一隻紅鳥,一隻青鳥。」黑鳥說,「但他們不會說話。」
樹主人左顧右盼,果然在不遠的蘋果樹上看到一隻紅鳥和一隻青鳥。
「既然有三隻鳥,那這些櫻桃就全部給你們吧。」樹主人把櫻桃全部放上草地,拍著手離開了。
第二天早晨,樹主人來到櫻桃樹下。那堆櫻桃還在地上,頂多少了一兩顆,旁邊卻多了兩具殘缺鳥屍,都被吃掉大半個身體,一隻是紅鳥,一隻是青鳥,長草之間羽毛狼藉。
樹主人非常吃驚,抬頭一看,高高的櫻桃樹頂有個黑影一閃,好像振翅飛走的黑鳥,又好像敏捷的黑鼬鼠,在樹枝間跳躍跑開了。
樹主人在原地挖了一個洞,把櫻桃給殘缺之鳥陪葬。他用樹枝立起小十字架,為紅鳥和青鳥做最後的禱告。
「塵歸塵,土歸土,灰歸灰。不會說話的下場竟然這麼悲慘。阿門。」
Martial fournier /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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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識字不多的蕃人。出身東台灣,太巴塱部落阿美族人。定居荷蘭,從事翻譯、寫作、研究、原住民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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