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還用火柴點菸,沾了水氣,下陷的火柴盒,木質的火,轉瞬忽大,終而熄滅,灰燼的餘溫。
後來是打火機——機械式的反覆,不同廠牌,類似的操作手法,滾輪滾久了機械也會熱,但會生長出密密麻麻的,鏽斑。
這都是轉瞬即滅的物事,他賭氣式的早已明曉,於是他戒掉,短暫戒掉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一生永久戒掉是可能的嗎,於是他戒掉,並如此看待無論菸,無論點菸的器具,僅僅視為一種物質是可以的嗎,僅僅視為物質或者認命或者鄙棄,難道是可以的嗎,他心知肚明卻執意如此。
纖細的指紋裡,凹陷了的,餘留的氣味分子:(指尖,血管,脈搏)——讓我們溯回最初的發源地——如若將這也視為一種物質呢,如若有人追問我這最初發源地的細節,我絕口不會跟你說。
如果有人拔高再追問我:『物質』的原初的發源地,我會低下頭,因為我一無所知,因為黑暗與死亡早已壓境,而且久久。」
若病態追求美到極致,是一片焦土是荒蕪。錯了,他信奉的是智識而不是美,他並不盲信智識,而是將其視為一種管控的手段。
——你要明曉,隱喻若層疊得過多,指腹也會變形的,你知道嗎,那樣纖軟的手指也會也會壓折出銳角的,如若有人追問我,如若我苦苦,苦苦追問著自己,我會輕聲和自己說:今日的天氣,轉涼了,轉涼了但依然,如此的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