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漆黑的夜晚,廣東道上空無一人,那時候天爸仍然年輕,在馬路中心享受空無一人的深宵。空氣中彷彿都是自由的味道,甜絲絲的,還帶點陌生的刺激。90年代的廣東道,雖然未是名店搶駐的名店街,然而已經有即將崛起之勢。大約十六歲的天爸,把這一晚深深地印記在腦海中,亦化成今天「紀實文學」的教案靈感。
大家都知我們因為華德福教育而來到台灣,經過八載春秋,天爸也正式成為華德福學校的高中部老師。最近教過10年級「民主與法治」,與及11年級「紀實文學」,都是一連三至四星期每天90分鐘的主課程,當天爸知道要教這兩堂課時,也實在十分緊張:我不是法律系出生,何德何能教「民主與法治」?我不是中文系出生,何德何能教「紀實文學」?然而華德福教育就是無限可能的教育,真正要教的不只是知識,更是人生。
11年級冬學季第一個主課程是「紀實文學」,紀實文學並不只是文學導讀,或探討文學背後的意義,更多的是讓孩子看見不同社會議題,讓他們從學校中走出去,看看真實世界中自己未必有機會接觸的角落。
當天爸接下這門課時,馬上想起年輕時的無數過晚上,在尖沙咀的馬路、在旺角的茶餐廳、在屯門的海旁⋯⋯不知為何家人很放心讓我們在外過夜,讓我們可以在空盪盪的街道上遊走。深宵的香港很熱鬧,也很安靜。醉酒的、無家的、工作的⋯⋯深夜中他們特別明顯,是無數生命偶遇的街景。
又想起在台北升學時,也是無數個不眠的深宵,幾個好朋友在西門町、在林森北路、在台北車站、在臺北新公園⋯⋯如果不是在KTV,就是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四處亂闖。黑夜是屬於青春的,在別人熟睡的時候,我們正在燃燒年少的浪漫。
「究竟眼前已經16-17歲的學生有沒有夜闖過呢?」
只是因為這個念頭,所以開始規劃這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