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離清

寫於 2023.01.13 ，家中

食用情緒：為了滿足什麼的 吿解

他死了。

唯一會疼愛自己的人，就這麼死了。

原以為多年累積下來的淚水終將奔湧而出，結果看著靈堂上的那張臉⋯⋯

倒是所有的淚都縮了回去。

「為什麼哭不出來呢？為什麼我連這種事都做不好？」

跪坐在地，哭喪著臉的我在旁人眼中一定看起來很詭異吧？

就連一滴惺惺作態的人工淚液也不願擠，還有什麼好說⋯⋯

我都已經替他們想好說詞了，無非就是些冷嘲熱諷外加不堪入耳的無知言論。

但這時最痛恨的，還是自己。

那張長久以來扯不出其他表情的臉，此時也要跟我作對嗎？

「擦擦臉吧？很難看。」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不是一貫陰沉的土黃色佈置，而是一座望不見邊際的湖泊以及遞給我手帕的⋯⋯他。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我抽走手帕，搭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是，也不是。」他帶著我沿著湖畔繞了個圈，不著邊際的話語一點一點地填。

短短的路程不多時便走回了原點，兩人的對話還是來到了盡頭。

一如白日夢被人喚醒前的掙扎，我不願鬆開那無比溫暖的手，口中多了些叨念：

說著些他來不及參與的後來和那些少了陪伴後必須獨自一人面對的將來。

說著說著，眼淚像是終於聽到了心聲，如實落下。

「明明就很難過啊⋯⋯」我胡亂使著手帕追逐淚水的痕跡，不想讓對方看見。

「你不在了，我該怎麼辦？」他嘆了口氣，空著的手揉亂了我的髮。

正當我以為他念著舊情終於投降時，卻聽到：

「不怎麼辦，照顧好自己。」

不敢置信剛才聽到了什麼，我再次看向對方所在的位置——

遺照裡的人正回望著我，笑得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