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是一隻自由自在的雞,所謂的自由自在其實也不過是生活在一個大型的農場裡, 然後日復一日, 重複著下蛋的工作。我的母親告訴我這是生為一隻母雞的宿命, 我們無法逃脫、只能接受。
然而,這個農場的生意最近非常不好,因為禽流感疫情爆發,雞農們不得不撲殺大量的雞隻。我看到朋友們一個接一個地被帶走,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我們之前還開心地咕咕聊天,但現在整個農場都充滿了絕望的氣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重要。因為雞蛋產量銳減,主人非常需要我們這些母雞下蛋,以維持生意。而為了方便衛生管理, 我被關進小小的籠子裡。我的生活變得更加嚴苛,每天都要在狹小的籠子裡下蛋。我失去了對自由的渴望,也忘記了什麼是陽光和新鮮空氣。
然而,我們的困境並沒有結束。突然間,我們的食物供應開始短缺。主人說這是因為發生在東歐某個小國家的戰爭導致全世界黃豆、玉米、小麥等飼料價格上漲,還好主人堅持承擔這樣的飼養成本, 否則我們就得要挨餓了。
然而,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某天晚上,我們被主人關在籠子裡,但我們隱約聽到外面有奇怪的聲音,而且感覺到空氣中有一股說不出來奇怪的氣味。接著,一個巨大的黑影從農場的牆上出現,開始撞擊我們的籠子。我們聽到其他雞隻被擊中,然後發出了可怕的尖叫聲。
我們無法逃脫,只能在籠子裡不停地顫抖。
黑影才停下來沒過多久,便又開始撞擊另一個籠子。我們聽到其他同伴被咬得骨頭碎裂的聲音,甚至可以看到他們暗紅色的血液不停地流淌出來。我們的籠子也被撞得歪斜。經過如此短暫卻又漫長的夜晚, 我以為我會死亡, 沒想到最後我居然還活著。
第二天,主人回來了,他發現農場裡的情況十分混亂。有些籠子已經被破壞,而一些雞隻已經死去。主人一邊驚慌失措地檢查情況,一邊打電話給警察和獸醫。警察到場後,他們發現農場的圍牆上有爪痕和牙印,但沒有任何人跡。獸醫檢查了死去同伴的屍體,發現它們身上有嚴重的咬傷和撕裂傷口,但卻找不到攻擊他們的動物。
主人感到非常憤怒,他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開始發現其他的變化。我們的雞蛋開始減少了,而我們也開始失去體力。有些雞隻開始死去,但是死因都很奇怪,沒有任何外傷的痕跡。
這一天晚上,我們再次被關在籠子裡。這一次,我們聽到了更多的聲音。有著深沉低吼的聲音、有著尖利的嗥叫聲,還有著撕裂肉體的聲音。我們的籠子被破壞了,我們看到了幾頭巨大的、滿口鮮血淋漓的野獸。那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發狂似的野狗,但又像是從地獄中出現的惡魔,他們的眼睛充滿了狂野的凶厲之色,血盆大口帶著白色銳利的牙齒, 他們彷彿裂嘴而笑,而我們卻無法逃脫,只能在籠子裡嚇得發抖。
野狗們開始撕咬我們,白色的牙齒銳利無比,撕裂了我們柔嫩的羽毛和肉體。耶狗的眼睛發出綠色的光芒,顯得更加恐怖。我們感到了無力感,知道自己注定要死去。寒冷的空氣中回當地都是他們殘酷的笑聲,和咀嚼肉身的聲音。
我們顫抖地群聚在角落,每個夥伴的喉嚨早已經喊啞了, 只能彼此依偎著取暖。
突然從角落裡出現了一個人影,他拿著一把鐵鏟跳出來, 一面口中不停地飆出一連串的髒話。
接著,他快速地跑到了我們的籠子前,用力揮舞者鐵鏟, 瞬間將鐵鏟插進野狗的肚子裡,然後用力挖了起來。
『幹~ 去死吧! 把我的雞還給我!』
粉紅色的腸子伴隨著鮮紅色的血液硬生生地被鐵鏟挖了出來。
我們看了都不禁驚恐地嘶鳴著。我更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剩下的野狗們不停地撲向主人, 試圖想要咬住他的手臂和大腿。主人好像看穿了野狗們的攻擊, 用鐵鏟狠狠地往野狗的鼻子招呼去, 被打中鼻子的野狗只能夾起尾巴趴下發出低吟。一隻又一隻的野狗被鐵鏟狠狠地拋到地上,十分痛苦地嚎叫著。主人似乎殺紅了眼, 不打算留下任何活口。
這一刻我彷彿置身於地獄, 我想要尖叫、想要掙扎,但我卻無法出聲、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看著主人無情地殺戮。
他又將鐵鏟插進一條野狗的肚子裡,用力挖開,整座雞舍瞬間變成了野狗群的墳墓。
最終
野狗群被我的主人完全殺戮殆盡。
我感受了巨大的疼痛甚至忘卻了同伴們被野狗殺死的悲傷,還來不及想太多,我就失去了意識。
我不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是什麼。
但是,對於我們這些遭受禽流感疫情影響的雞來說,死亡可能已經成為了另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