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看了螢火蟲之墓,孩子間討論到戰爭的話題。
所以這週,我選了一本小林豐的繪本─《世界上最美麗的村子》,說給他們聽。作者在戰爭發生第十年的夏天,旅行到阿富汗,途中經過一個美麗的小村子─柏古曼村,他發覺在戰爭陰影下的人們,依然開朗而勇敢地生活。
每年夏天,是帕古曼村收成的季節,村裡的人幾乎都全家出動,幫忙採收水果。可是這一年的夏天,小男孩亞摩的哥哥卻不在,因為他們的國家正在打仗,哥哥也當兵上戰場去了。
於是,這一年夏季採收過後,亞摩代替哥哥,隨著爸爸第一次進城賣果子。熱鬧的城市裡,有人賣地毯,有人賣雜貨,空氣中洋溢著炒豆子,烤羊肉和麵包的香味,就連綿羊市場也熱鬧的開張著。
亞摩和爸爸把帶來的櫻桃和李子都賣完了,爸爸用賺來的錢買了一隻純白的小綿羊,亞摩將小羊取名為「巴哈兒」,那是當地語言「春天」的意思,他希望哥哥到了春天,就能從戰場上歸來。然而,故事的最後,村莊遭受戰爭無情的轟炸,帕古曼村已不復存在,村民也不知流浪至何方。
聽完故事後,孩子們認為村民可能流浪到台灣鄉下或其他國家了,也有「那亞摩的哥哥,若回家是不是就找不到他們?」這樣的疑慮。作者並未直接畫出戰爭的殘酷,卻讓人強烈感受到戰爭的可怕與無情。
孩子們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那彭巴(亞摩家的驢子)和巴哈兒(市集上買的小綿羊)也一起去流浪了麼?為什麼亞摩的國家要打仗啊?哥哥如果回家了怎麼辦啊?還有那些櫻桃和李子,都不能吃了呀!
這時,婷突然舉起手,還沒等我問她,她便一邊說著,老師,到底村民流浪到哪裡去了?她說,那個圖畫書裡的村莊那麼漂亮,有好多水果樹,還有市集上的那些人怎麼辦?為什麼要把它弄壞呢?
像婷說的一樣,當圖畫裡的村莊,放映在投影布幕上,滿山滿谷的綠樹紅果,是真的很漂亮呀。
我告訴她,這就是戰爭啊,戰爭就跟吵架一樣,妳會覺得生氣難過,別人也會哭。結果,全部的孩子們一聽都異口同聲地說,蛤啊,那我們不要喜歡戰爭!還好台北沒有戰爭!
下課後,孩子們一聽到阿姨老師說,今天的點心是珍珠豆花,轉瞬間又全部哈哈笑了起來,排排坐好,開心的等待著。我遠遠的聽見他們說,我最喜歡吃豆花了!我也是!我比較喜歡珍珠!他們覺得「戰爭」已經隨著下課也一起結束了。
泰戈爾《漂鳥集》第七十七則短詩:「Every child comes with the message that God is not yet discouraged of man.」
我喜歡這則短句,譯文的版本極多,但我更偏愛自己的詮釋。我覺得「每個孩子都是上天派來提醒我們,世界仍然充滿希望。」看到孩子們笑,每個人的臉都變了,彷彿每個大人都又成了一個單純的小孩。
我期許自己,永遠不忘擁有一顆孩子的心。
二〇二三.〇五一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