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中國人蔡倫發明了造紙術,而中國人蔣介石發明了「中國四大發明說」
由此可知:中國人發明了中國人發明了造紙術的說法(?????
回顧人類書寫的歷史,在受夠了泥板刻字的生活後,埃及人、西亞人和漢人分別開發出了莎草紙、羊皮紙和樹皮纖維紙。
但是,遮濟郎毋知的是,光是皮紙和纖維紙在古代的中美洲文明就曾經被獨立發明出來(紙莎草礙於物種分布限制,因此未能在地中海文明外見到。)
中美洲原住民製作的獸皮紙由白尾鹿的皮製成,製作方法和裝訂工藝(對,有紙嘛,那自然是要出書的)皆難以還原。而另一種由樹皮製作的紙張則更為常見,阿茲特克人喚做“Amatl”(或作 Amate)而馬雅人則喚做“Hu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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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缺乏金屬工具,也就缺乏精密的抄紙器材(例如紙簾、裁紙刀等)Amatl 的製作工藝因此與我們所熟知的造紙術大相逕庭,成品自然也相去甚遠,像是一種介於亞洲樹皮紙和大洋洲樹皮布之間的產物;比起紙張,多數人或許更願意稱它為厚紙板。我整理出來製作工序如下:
能夠製作 Amatl 的植物有很多種,包括當地產的多種榕樹和蕁麻科植物。將樹皮撕下後只取內層潔白的韌皮纖維,並曬乾備用。在這裡我使用的替代品是構樹(都桑科的,就別計較了)。
當乾樹皮積攢一定的量之後加水放入大陶鍋,煮沸並加入萬能的草木灰大神發動它軟化萬物的能力。若是和伴侶吵架了後佮伊賠失禮,伊ㄟ態度卻絲毫沒有軟化,相信我,他只是需要一點草木灰。鹼煮的步驟至少要持續一天,灰中的鹼性成分會在烹煮過程中慢慢分解樹皮中的膠質、留下纖維。
鹼煮完的隔天,你會獲得一鍋黑黑的水,裡面充滿了溶解的植物膠。把樹皮放在流水中反覆漂洗,將膠質沖掉。
重頭戲來了,不同於中國式的造紙術先打漿(拆解纖維)再抄紙(重組纖維)Amatl 紙直接一個動作完成拆解並重組----捶打。先將樹皮纖維以網格狀平均鋪於木板上,接著以一塊火成岩石塊捶開纖維。這個小工具的捶擊面和大洋洲的樹皮布打棒一樣刻有紋路,能夠幫助纖維均勻散開、並黏結成一整片。乾燥後你便獲得了人生中第一張 Amatl 紙和痠痛的肱二頭肌。
關於這個步驟,老實說我唯一的線索只有書上蓼蓼幾句對古馬雅抄本的描述。只知道古代的馬雅人會在紙張的書寫面塗上白色粉末打底,彌補樹皮紙凹凸不平的缺點,以及防止顏料暈染。但打底劑的成分是什麼?又該怎麼打底?我是完全沒找到相關資料。只推測白粉成分應為石灰(馬雅人別的沒有,石灰最多)考慮到我使用的多為對酸鹼值敏感的植物性顏料,石灰改用高嶺土替代;而黏結紙張與粉末的接合劑,則使用鹿皮熬煮的皮膠調合。
上漿後的 Amatl 晾乾後會微扭曲(如果你調太多膠,那就不是「微」而已了)壓平整後用石頭打磨,按粗到細、像在磨一塊木板一樣。打磨完成後便獲得了平滑柔順的書寫表面,和再次痠痛的肱二頭肌。
若是作為非書畫用途(接下來要講到)則上漿、打磨皆殼蟻省略。
阿茲特克人用 Amatl 做很多事情----除了寫字。你沒看錯,這種超好用的書寫材料曾經在某個地區使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然後沒有被寫上半個字。原因也很簡單----阿茲特克人沒有文字,或者說沒有我們現今所理解的那種文字。他們的語音符號系統是一堆圖畫,概念上像是這樣:
🎏⬜️🎏⬜️ 🐜👸 🥬🫃 🌧 🐓🎹🍸
“兩個鯉白蟻后,素肚雨雞琴酒~”
(兩個禮拜以後,速度與激情9~)
殼蟻說,古代的墨西哥人個個都是諧音梗王。隔壁的文藝青年馬雅人顯然看不下去這種詭異的表達方式,於是發明了馬雅文字(此原因請勿當真)。
因此,雖然墨西哥大部分的族群都在紙上畫滿“🥬🫃🌧🐓🎹🍸”這類的鬼畫符,但富有文藝氣質的馬雅人終究成為了中美洲唯一、也是全世界唯一在 Amatl 上寫字的族群(*註:目前已知的唯一,畢竟古代 Amatl 文物留存至今的很少)。
Amatl 除了拿來寫字以外的其他用途(以阿茲特克文化為例):
這應該不難想像,但與歐亞文明不同的是,即使是具備文字系統的馬雅文明也沒有被發現只有字而沒有配圖的書籍。畢竟,沒有圖的書它媽的誰看得下去。
某些需要時常移動的職業(例如商人)會製作適合攜帶的神像以便隨時祭祀。這些神像的作法可能類似臺灣的紙紮人,用塗了橡膠樹液的紙張糊成。這樣的傳統可能影響了後世的墨西哥民間紙漿工藝品“Alebrije”(動畫《可可夜總會》裡的七彩神獸)
⠸ 陪葬:在某些墓穴中,考古學者發現遺骨的腳下放著9張Amatl,對應到中美洲神話中的九層冥府(算是某種冥界通行證?)。
所謂獎賞的意思,指的是 Amatl 紙是一種類似奢使品的存在(畢竟是用大量痠痛的肱二頭肌換來的)和可可豆、羽毛等一同用來犒賞在戰場上立功的戰士。
這大概是 Amatl 最重要的用途,也是它之所以被後來的西班牙殖民者消滅殆盡的主要原因。Amatl在古代的阿茲特克血祭和活人獻祭儀式中被大量使用,使用方式包括沾上鮮血焚燒、製作成犧牲者穿戴的「神衣」、佈置現場用的旗幟……等。
關於 Amatl 的儀式用途非常的多彩多姿,礙於篇幅這邊就先不展開講,未來有機會再慢慢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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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看到最後的尼~~
~🫀Ma Cualli Tonal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