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哥 46-我們在一起吧

離開五巷咖啡廳之後回到了家裡，時間是十一點半，我見門口沒有老哥的鞋子判定他還沒回來，阿嬤正在廚房煮湯，炒飯已經炒好了放在餐桌上，看見那美味可口的炒飯就讓我的口水不停分泌。阿嬤問我去了哪裡，我隨便說了個地方敷衍過去，就在此時一個開門聲伴隨著一個沒禮貌的喊聲。

「喂臭老太婆！瞬風回來了是不是？」是老哥的聲音。

「自己不會過來看喔！」阿嬤說。接著是關門聲和一步一步接近的腳步聲，我轉過身去看，老哥穿著背心和運動短褲，他滿身大汗大概是去運動鍛鍊了。

「老哥我回來了。」我對老哥笑了笑。

「上樓！」老哥說完就走上樓去。

「啊？等一下就要吃飯了欸！」我說。

「不差那幾分鐘，給我上樓！」老哥命令著我，真是久違的感受。

「喔。」我跟著老哥上樓去。

我們倆進了那名為房間的垃圾場，老哥一進房間就走到窗戶旁打開窗戶，然後背靠窗抽起一根菸來，他用凌厲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我被他看得有點發毛，怎麼感覺像是被老虎盯上的獵物一樣，感覺隨時都會被吃掉。

「幾點回來的？」老哥問。

「大約十點。」

「這麼早就回來不會打給我嗎！」老哥吼著。

「就想說你應該在外面鍛鍊就不打擾你了啊。」

「誰准你擅自把鍛鍊排在第一順位？下次再這樣自以為是我就讓你死一百次聽見沒！」老哥說。

「喔……」

「過來！」老哥把菸捻熄然後喊我過去。

「怎麼了？」我走到老哥面前問，這麼近距離看老哥感覺老哥又變得強壯一點了。

「要抱快點抱！我肚子餓了想快點去吃飯！」老哥雙手叉腰說。

「啊？」什麼叫要抱快點抱，老哥在說什麼？

「我說你想要抱我就快點抱我！別浪費時間了！」

「喔……」我懂老哥的意思了，老哥這個大傲嬌，明明是自己想抱我，硬要弄成是我想抱他，哎呀，我家老哥怎麼這麼彆扭呢。但我是一個好弟弟，我就不拆穿他了，我上前抱住老哥，老哥的衣服濕涼涼的都是汗水，但我一點也不在意，我反而覺得鍛鍊過後充滿汗水的老哥非常帥氣。老哥的雙手也環抱住我的腰，我把頭埋在老哥的胸膛裡，吸取久違的味道。

「哥~你有沒有想我？」我問。

「誰會想你這個逃家的王八蛋啊，但還知道回來就饒你一命，哼！」

我們到樓下吃飯去，這是我回來的第一頓祖孫三人的午餐，我離開了一週會有什麼變化呢？上桌時我還有點緊張，但是開飯後阿嬤倒是很稀鬆平常的跟我談論在小黑哥家裡的事，而老哥依舊是認真扒飯不說話，靜靜的在一旁邊吃邊聽，感覺一切好像又回歸平常了。

「嚴剛啊，下午去把房間整理乾淨，你弟弟都回來了房間那樣要怎麼睡！」阿嬤說。

「我下午也要出門，瞬風一個人就可以整理了。」老哥說。

「才不要！你弄髒的自己整理！」我說。

「啊？敢命令我？出去野一段時間回來就不知輕重了是吧？」老哥拉捏著我的臉頰說。

「啊！阿嬤你看老哥啦！好痛喔！」我向阿嬤求救。

「你再欺負瞬風拎祖嬤就打斷你的腿！」阿嬤手一伸抄起一旁的鍋鏟往老哥的頭頂攻擊但被老哥空手接白刃。

「死老太婆又想K我！」老哥說。

「不K你要K誰！全家最欠K的就是你！」

祖孫倆在餐桌上較勁著力氣和嘴功，我則在一旁默默的喝湯，等等又是我要收拾這個場面了，唉……

吃飽飯後老哥揉著頭頂上的腫包走上樓，他乖乖地答應阿嬤下午留下來整理房間了，我跟在老哥後頭，回到房間後老哥先是換了套衣服然後又到窗戶旁抽菸，他換下來的衣服就這樣丟在地上。

「老哥，衣服不要亂丟！」我彎下腰去整理那一坨待洗衣物。

「下午再整理就好，等等先來睡午覺。」老哥說。

「這麼髒的房間你怎麼睡得下去？我要去隔壁房睡。」

「你不是最喜歡我的味道了嗎？以前不還偷偷拿我的內褲尻槍？」老哥賊笑說。

「閉嘴！」被老哥提起了這件事我聽得面紅耳赤。

「瞬風過來。」老哥叫我過去。

「幹嘛啦？」我抬起頭看向老哥。

「過來！」老哥再次命令我。

「怎樣？」我走到老哥面前，接著老哥把菸捻熄，然後他一把抓著我調換了位置，我被老哥的雙手圈圍在窗台邊，老哥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們互看了幾秒鐘，雙方都沉默沒說話，接著老哥欺身壓上來往我的嘴唇親吻。我嚇了一跳，怎麼就突然親了上來呢？但我也沒反抗，我就讓老哥這麼親著我，而我居然也有股情緒，是久違，是念懷。

「嗯，味道還是一樣的。」老哥說。

老哥說午覺睡起來再整理房間就好，我跟他現在躺在床上睡午覺。仔細算一下其實沒有多久，但感覺上就好像幾年了一樣，老哥抱著我睡覺居然也有股久違的念懷，是因為很多事情已經嵌入我的生命裡所以認為是理所應當，突然沒有了的話就算只有幾天也會覺得是幾年。

我面向老哥，這樣和老哥在一起的愜意午後真是讓人舒心，但是也讓我感到一絲憂愁，因為我知道所以美好都不會持久，這樣的午後陽光終要迎來黑夜，就像現在似是平常般地和老哥相處，但我們的問題終究還是要拿出來面對的。但是在那之前，我應當好好珍惜現在，所以我抱住老哥把頭埋進老哥的胸膛裡，這是我最讓我感到安心的庇護之地。

鬧鐘在下午兩點的時候響起，我把老哥給挖了起來，接著就是房間清掃大作戰，我一邊清掃一邊教導老哥如何保持乾淨如何維持家務，我覺得我像是媽媽一樣，老哥一邊抱怨一邊做著，雖然嘴巴很討厭但至少動作都有做到，我就暫且不跟他計較了。有了我這個萬能弟弟的幫助，房間已經回復到我的標準了，可以稱之為房間而不是垃圾場了。我們打掃完之後老哥又在窗邊抽著菸，他瞪著我說：

「隨便掃掃不就好了嗎，居然連窗溝都要擦，又不是過年大掃除！」

「就趁著這個機會一併掃了啊，你沒看窗溝都是你的菸灰嗎？」

「哼，你是趁著有我這個勞力工可以使喚才這樣做的吧！」

「哎呀，被你發現了，哈哈哈！」

「臭小鬼，算了，你今天剛回家就不跟你計較了，下次再敢使喚我就毒啞你的喉嚨！」

「臭流氓。

」

「哼！」老哥捻熄菸蒂然後拿起手機和錢包就往門口走。「走了，出門！」

「啊？要去哪？」

「房間也整理完了，隨便出去走走。」

「可是我想在家欸。」

「啊？我說一就是一你還敢說二啊？小心我扯掉你的嘴唇！」老哥走過來掐著我的雙頰說。

「那我要吃地瓜薯條，你付錢。」

「哼，跟你哥出門還用得著你花錢嗎！走了！」老哥甩下我的臉轉身離去。

「喔。」

老哥騎著機車載著我，我們去買了地瓜薯條還有雞排，接著再來兩杯冰涼的手搖飲，我們買好東西之後老哥載著我騎去了海邊，我們在石灘上一邊吹著海風一邊吃著東西。冬日午後的陽光很和煦，金黃色的陽光照在身上一點也不感到熾烈，反而覺得很溫和，加上徐涼海風的吹拂，這樣的環境很讓人感到舒心，覺得時間慢了下來，空間也沉了下去。

我轉頭看向老哥，老哥正抽著菸看向前方的海，他注意到我的視線也轉過頭來看我，他問候了我看三小，我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老哥。不知怎麼地我的心底泛起了漣漪，是因為在這樣的環境這樣的氣氛嗎？我不知道。這些漣漪還伴隨著聲音，它們在我心中響起。

我為你打過這麼多次架，難道你就沒有勇氣放手跟我去闖嗎？

阿嚴為你突破了很多次，換你為他突破難道不行嗎？

人生很短暫，把握好時光。

我看向前方的海，海真的好大好廣，這世界真的好大，而我們真的好渺小，渺小又脆弱，也許，我真的……

我放下手中的飲料，我站起身來，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但我就是有股衝動，我向前走，老哥在後頭叫著我，我不理他，我越走越快，最後開始用跑的，我跑向海裡，我的雙腳都浸濕了，海浪打在我身上但我不管，我依舊往海裡面跑，海浪推著我，而我用力地向前跑，到後面我直接躍身於海中，我把自己投入大海裡面。

我一般只敢在淺河邊玩水，我不敢在海裡游泳，所以我根本是在作死，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就是想這麼做。我感覺到海水的力量推擠著我，我載浮載沉，我的腳已經夠不到地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世間萬物都化成了粉末然後吹滅。

—去吧—

世間一切空白，我凝固在那一片空白之中無法動彈。

—去愛吧—

我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像是被丟棄在那等死。

—你知道怎麼打開籠子—

突然那個人出現了，他握起我的手把我拉出來。

—你也想一起去飛對吧—

我也握住他的手，我睜開雙眼，世界才有了現在的面貌。

—那就打開籠子去飛吧—

不一會兒我的左手被一個強大的力量拉扯，扯的我很痛，這股力量就這樣一直這樣把我拖上去。

我知道那是誰，是我家老哥，他把我橫抱著帶上沙灘上，接著把我放下來，他緊張的跨在我身上喊著我的名字。

「瞬風！瞬風！媽的你給我一點回應啊！」老哥搖著我的身體。

「老哥我沒事。」我平平淡淡地回應著。

「幹！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老哥一拳揍在我腦袋旁的沙地上，他扭曲的臉都快貼上我的臉了。

「老哥，」我雙手捧著老哥的雙頰，接著我吻了上去，「我們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