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就這樣?啊!好想這場比賽永遠打下去。
隨着研磨主觀視角VR一般的運鏡壓然而止,仿如擰乾肺部的喘氣聲漸漸放緩。
球落地。比賽結束。
雖說比賽結果看過漫畫版都知道,然而電影版的超凡改篇創意之下,不由得長嘆一聲︰
啊!好想永遠打下去喔。
電影版,改得很神。
漫畫和電視是不同的媒體,電視和電影同樣是不同媒體,改篇自然是必需。漫畫版的描寫,古谷老師是採取較為平衡的敘事方式,把兩隊的隔代宿願,相互的競爭對手,各自成長平均分佈在烏野和音駒兩隊角色,好好巡迴了一遍。
電影卻選擇讓視角集中在研磨一人身上,整場比賽下來,發覺勝者烏野原來是配角,這真的很神。那麼電影是怎樣辦到的呢?
漫畫告訴讀者,烏野和音駒教練年輕時有一場「烏野vs貓」的垃圾場約定,期望有朝一日自己的隊伍能夠在全國大賽決戰。這份渴望足足延續到今時今日,日向和研磨、黑尾與月島,萌生出相近的競敵情誼才得到實現。這些人與人之間的複雜互動,加深觀眾對垃圾場的期待。
電影版開頭就說,這是「孩子們的比賽」,聚焦在球場上的運動員。這場比賽雙方教練的對白、台語、指示非常少。烏養教練台詞只一句,音駒的貓又教練充當旁白功能,客觀地描述球員們的個性。研磨尤其講得多,講他不在意排球比賽勝負,客觀審視可能性,探索可行方案等等。
第一局到第二局上半導演的佈局讓大家了解球員,音駒球員着墨較多,感覺是想讓觀眾投入到音駒的防守型排球之上。漸漸地,研磨針對日向的策略見效,鏡頭一轉,切入音駒啦啦隊隊長山本茜︰「你們知不知道費了多大功夫才讓日向失去作用。」讓觀眾的視點向音駒傾斜,渴望看到研磨的球場策略,而不是烏野怪人快攻。研磨那張平淡的臉也開始露出笑容。(順帶一提,山本茜是全套排球少年裡最懂排球的啦啦隊,同隊的愛莉莎常常不懂山本的情緒反應)
接下來,導演利用黑尾,讓觀眾更全面認識研磨這個人。這邊,真的是神。
任何類型的動畫一旦落入回憶畫面,都會破壞節奏。《海賊王》如是,《龍珠》、《鬼滅之刃》等等,只要切入回憶,講述過去恩緣,都會讓人感覺拖戲。即使強大如入樽,回憶片段沒有拖沓感,也難免讓觀眾覺得,球場上和球場下是兩段故事,以前的宮城和球場上的宮城今非昔比,換一個人了。
我不知道《排球少年》是怎麼做到的。黑尾和研磨小時候學習打排球的回憶片段,不僅沒有拖垮緊湊的比賽節奏,而且感覺和球場上是一體的。明明時間空間都不一樣,觀眾卻不會感覺文戲是獨立於比賽以外的故事。透過小黑尾小研磨打排球,個人的印象深刻之外,令球隊整體的印象也一併加深。
「網子降低吧,成功叩球試試。」貓又教練代表的不單單是一位溫柔慈祥的長者,他這一句使球隊在觀眾心目中的印象更為立體,音駒很注重球員成長呀。
鏡頭切回來的時候已經看到兩隊互不相讓,竭盡全力的攻防。要留意,電影有使用黑幕過場,理論上應該會感受到明顯段落、章節差。我只能夠說,真的不明顯,而到底怎樣做到,我也不曉得。
第二局到中段,大約是日向復活以後,觀眾們便看不到比數。只見到球不斷在場上飛來飛去,現在打到幾分?不知道。心中響起了《排球少年》的名言,球沒有落地比賽就不會結束。
球落地的那一刻,誰也猜不到,誰也想不到。
往後的處理也值得稱讚,旁述員用平靜和客觀的語氣,球場內各種打氣聲、人聲、雜聲襯抵,分析眼前結果。畢竟是熱血少年運動漫畫,要搞個甚麼激勵人心的足球小將式吶喊︰「可惜吶!!」亦無不可。有一種轉眼間把觀眾拉回真實。
這也是排球少年可貴的特色,球賽結束但比賽還沒結束。古谷老師在全國大賽的描寫,會讓讀者感覺勝負反而是次要,不似得地方大賽那樣,大家都好想烏野向青葉城西復仇成功,KO白鳥澤讓囂張教練受到磨折。全國大賽完全是未知領域,誰人在哪一個時間點超越過去,誰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痛失良機,都不意外。
烏野第一年參加全國大賽的失落也是該人意想不到。卻就如垃圾場的對決,落敗,可惜,卻不遺憾。即使落淚也不是後悔的,每個球員每場比賽均是帶着厚實的滿足感離場。
工作人員名單過後,黑尾三人組已然切換心情(三人組的情誼要回去看OVA),與曾經對手互嗆。烏野亦很快會挑戰另一面高牆,新小巨人星海光來。
《排球少年》的競敵特色在垃圾場決戰亦充分地表現出來。團體運動動漫往往會給主角群找一位相同位置的競爭對手。比如說戴志偉小志強,兩人同是前鋒,同是得分主力,矛與矛的對決。或者林源三vs戴志偉小志強,矛與盾的對決。《藍色監獄》更是全員競敵。
垃圾場對決的主角是研磨,研磨是隊上的二傳手,可是他的「競敵」或「對手」並非同為二傳手的影山,而是日向。日向激發研磨拼盡全力,研磨促使日向發揮創意。白鳥澤一戰也是如此,挑釁牛島若利的是日向和影山二人,然而牛島最大的障礙和「敵人」卻不是日影二人,反倒是一向不怎麼顯眼的攔網手月島。當對手的焦點確認後,古谷老師便會把「競爭」的焦點拉闊放大到全體隊員。然後再回到某一位隊員的成長上。
看漫畫,明顯體會到天才二傳手影山的球技勝過研磨。動畫的刻劃把兩人的控球技術拉近,影山的殺人發球也沒有強調。拉近了研磨與影山的技術距離。再進一步,研磨把影山的心理活動也考慮進去,讓影山「放棄」日向這隻棋子,大大削烏野攻擊能力。
這一點聚焦也讓電影變得更流暢。不必像漫畫或動畫版,當其中一名成員陷入危機,其他成員努力彌補。導演改編策略很成功,觀眾不需要拆解繁複的攻防策略,只要知道突破點在日向,數學公式就找到答案。不過日向復活,烏野也佔不到多少優勢,音駒馬上找到應對方式。
一氣呵成的排球攻防落幕。身處醫院的老烏野教練在電視前面,伸出友誼之手。用一個鏡頭交待多年宿願得以達成,不完美但沒有遺憾。
坦白講我不敢推薦沒有看過任何《排球少年》相關作品,值不值得入場觀賞。畢竟我算是接受和預知故事的情況才進去看,要是大家想測試自己喜不喜歡,Ani One的youtube還能重播三年前《排少》OVA,剛好補充TV版缺少的音駒劇情。更加了解黑尾、列夫等球員的故事。
不過呀,如果真的有時間,建議直接去看第三季,烏野vs白鳥澤TV劇情。每次打字打到第三季相關,還是會起雞皮疙瘩,就像棋魂裡小學生光仔第一次主動下棋。那是注定成為經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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