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司機一臉為難的偷偷看了齊邵奇一眼,很明顯是想讓齊邵奇勸勸我。
「你瘋了?」齊邵奇也一臉驚恐地朝我看來。
「我是認真的,下個路口掉頭,往郊區裡面開。」我對他們的反應沒有太多的意見,而是繼續提出建議。
「我們可能會因此被開槍的!」齊邵奇認真的勸道。
我認同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可是這時候只有這樣才有生機。」
「說說看。」雖然還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不過齊邵奇還是耐著性子提問。
「照現在的速度,我們不管怎麼樣,短時間內一定會被堵到的。」我緩緩解釋道。
「這個我也知道,可是比起往回跑還是好了許多吧?」齊邵奇認同的點頭。
「阿龍同學,你是不是想故技重施?」芷韻拿起手機,把她剛剛找到的郊區地圖點了出來,然後一臉擔心的問道。
「什麼意思?」齊邵奇滿臉疑問的看相芷韻。
「其實,我們今天……」接著,芷韻便簡單的敘述了一下我們今天遭遇到的事情。
「你是說,這位大哥想再幹一次同樣的事情?」齊邵奇臉色鐵青的一把拍在了我的頭上,絲毫不給半點臉面,啪啪啪的拍了起來。
幹嘛?這什麼意思?把我當小孩看了?
我煩悶的一手拍開齊邵奇的狗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你夠了沒,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我一邊整理自己那早已被拍亂的頭髮,一邊吐槽道。
齊邵奇一臉不屑的駁斥:「我不知道你是裝的還是真的,反正如果真像這丫頭說的,你想故技重施的話,我勸你還是乖乖坐好不要亂出餿主意,以免我們整車人被你害死。」
「這有什麼問題?」我狐疑地問道。
「你問這話是認真的?」齊邵奇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我。
我點點頭,態度十分坦然:「當然。」
齊邵奇氣的舉起手指指著我的鼻子大罵:「你是剛才被嚇傻了還是腦袋出問題了,你早上拐去的人現在可能都還在隔壁縣市,你現在還想故技重施?現在跑過去正好被他們的人兩面包夾的話我們該怎麼辦?這麼簡單的事情我不信你想不通。」
我愣了一下,把齊邵奇的說法在腦袋裡過了一下之後,才終於意識到對方說的跟我的想法究竟有哪裡出了問題。
明白其中的誤會之後,我便笑著推開了他指著我的手:「誰說我們要到隔壁縣市的?」
「啊?」車內的眾人皆是一愣,齊齊發出疑問的聲音。
我接過芷韻的手機,然後放大其中一條路線的區塊道;「你們只想到這邊往內深入,就是隔壁縣市,但我的目的卻是替代道路。」
「替代道路?」
「那是什麼?」
齊邵奇跟芷韻相繼提問道。
「替代道路就是主流路線或是重要幹道堵塞時,為了疏散壅塞的車流輛而另外設計、開闢的路線,而我的目的就是這個。」時間有限,所以我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就在此時,坐在前面的司機大喊了一聲:「我知道了。」
「什麼?」齊邵奇疑惑的問了聲。
中年司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緊急的朝我們喊道:「我馬上掉頭,你們抓緊了。」
然後,車子就在急速的奔馳中來了個急轉彎,就在路口上,切了個大圓半徑,真的按照我的提議,往原路開了回去。
急速之下的調車害得坐在後座的我們受到慣性的影響,都被重力給甩在了同一邊,一時間,處於後坐的我們橫七豎八的疊在了一起,變得格外狼狽。
當車子穩定之後,我們才緩緩的從慌忙中找回鎮定,這時我也才感受到覆蓋在我臉上的柔軟,還有一股帶著奶味的清香。
「抱、抱歉……」我艱難的撐起身體,一臉窘迫的朝著芷韻道歉。
「沒、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芷韻小聲的回了一句,但是那張小臉卻漲的通紅,她死死的抓緊自己的領口,一副強裝鎮定的樣子。
「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齊邵奇整理著自己的儀態,有些不滿的抱怨道。
看了一眼他額前的大片紅腫,就知道剛才那下他應該是不小心撞到哪裡了。
可憐的孩子……還好我隔壁是芷韻,我慶幸中又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看了齊邵奇一眼。
「嗚……好重啊,你們可不可以先起來再說?」被壓在最旁邊的吳品瑜突然開始大聲求饒道。
「嗯?」我這時候才注意到吳品瑜的狀態,然後連忙挪開身體。
「對、對不起啊。」芷韻這時候也慌慌張張的坐了起來。
「你們好歹也注意一下我的安全嘛……」吳品瑜一邊揉著自己的肩膀,一邊委屈的嘟起嘴朝著我們抱怨。
「所以,你們誰來跟我解釋一下,剛剛說的到底是怎樣一個情況?」齊邵奇不滿的朝著我們叫嚷道。
「齊少爺,這個還是讓我來說吧。」前方的司機一臉諂媚的主動跳了出來。
「你說。」齊邵奇點了點頭,認同的催促道。
「這位小少爺的意思應該是我們往替代道路那邊跑,然後在山裡繞一個大圈,然後從另一頭下山,回到市區裡。」
「什麼意思?說簡單一點。」齊邵奇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不耐煩的繼續催促著司機解釋。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位子是位於西區邊緣的郊區,這位小少爺的方法就是我們沿著西區邊緣的替代道路,在往隔壁縣市的路上一路迂迴,最後沿著整個縣市的邊緣繞一大圈,最後從東區回去室內。」
「這樣……可行嗎?」齊邵奇半知半解的思考了片刻之後,才又繼續提問道。
「勉強有四成把握吧。」司機猶豫了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
「我預估差不多一半一半。」我點著頭附和道。
其實這個方法對我來說也不是最優解,但以我們目前的情況來看,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其他的方法……違背了我的做事準則,所以自然的就pass掉了,不然的話我也不至於採取只有五成把握的作法。
還有一點就是這位司機了,看他老練的駕駛技術,應該是多年以來載客所跑出來的成果,所以成功機率應該會比預想中的還要多一些才是。
所以這個選擇也並非是最壞的做法,說到底,其實我們也沒得選,只能賭這一把了。
而且比起繼續沒有意義的公路追逐,最後淪落到被逮的結局,勉強夠到一半的成功率已經值得一試了。
「這……」我們的說法顯然不足以打動齊邵奇,所以他看上去很是為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解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我們已經沒有其他方法可以選了,這是風險最小的選擇了,目前我們的狀態,也不適合牽扯太多人過來,只靠我們的話,繞路是最安全的做法。」
「為什麼?」齊邵奇不解的看了我一眼。
我皺著眉嚴肅的解釋:「我懷疑他發現我們的計畫只是意外,可如果你這時候在調人過來救援,那就會真的暴露了。」
「那如果我們早就暴露了呢?」他擔心的追問道。
我搖著頭:「不太可能,如果真有這種情況,你剛剛應該會優先提醒我,而不是選擇先洩憤吧?」
齊邵奇一臉詫異地看向我:「你怎麼這麼確定。」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是真的紈褲子弟,孰輕孰重你是分的清楚的,對此,我跟你都心知肚明,不是嗎?」
就像他願意把未來堵在我身上一樣,某些時候,對於齊邵奇這個人我也是很看好的,不管是之前安排計畫時的情況還是剔除內奸的事情,都能看出齊邵奇的能力還有他對待事物時的認真。
他的情況到底是不是能算做藏拙,我不能確定,但要說他算是個怎麼樣的人……
嗯~怎麼說才好呢?雖算不上天才,但也不平庸吧!
「眼光真差。」齊邵奇愣了片刻才吐出了這麼一句,然後咧著嘴捶了我一下。
「對了,你說是風險最小,那……你說的風險是什麼?」齊邵奇像是想起了什麼般,忽然提問道。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還不等我回答齊邵奇的問題,車外就想起了無數的響聲。
這個聲音很難去形容,很像鞭炮、但是沒有鞭炮聲那麼響亮那麼刺激,跟真正的聲音比起來弱了幾分,與其用碰碰碰來形容,我倒覺得比較接近啪啪啪。
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麼聲音的時候,副駕駛座那邊的後照鏡就炸開了。
「那是什……呀!」吳品瑜還想抬頭觀察的時候,我先她一步把她跟芷韻的頭一起壓了下來。
「是槍,對方開槍了。」緊急間,我脫口而出。
這種時候,解釋那麼多都是廢話,所以我挑了最簡短的,而且比較重點的情報說。
「什麼?」
「那怎麼辦?」
芷韻跟吳品瑜同時陷入了恐慌的狀態之中,我甚至都能從她們發顫的嬌軀上,感受到她們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趴下!都趴好!」齊邵奇也跟著一同喊道。
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認可的眼神之後,我朝著司機大喊:「司機先生,不用怕,他們打不中的,只要你速度開快一點就好。」
司機先是一愣,然後透過後照鏡看了我一眼,最後在我的鼓勵下喊了一聲:「好!」
「你說的是真的?」齊邵奇一臉詫異的問道。
我朝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被我壓在身下的兩女柔聲安撫:「沒事的、躲好就好,依照這個距離還有我們移動的速度,他們打不中我們,而且他們的車子性能比我們的好,所以這樣的臨時急轉彎,他們肯定跟不上,躲過這一段路,我們基本上就安全了。」
可能是因為我安慰的話起了作用,芷韻在慌張中還是勉強的鎮定了心神,忐忑的抬頭朝我問了一句:「這是真的嗎?」
我認真的朝他頷首道:「嗯!是真的,放心吧。」
「好。」認真的盯著我看了許久之後,芷韻才乖巧的應了一聲,然後乖乖地垂下腦袋。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齊邵奇不解的問道。
「肯定什麼?」我歪了歪頭,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沒頭沒腦的問題。
「肯定對方追不上呀。」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解釋,然後繼續補充:「你剛剛說對方的車比我們好,那為什麼反而追不上我們?」
「他們開的都是知名的跑車,不管是誰來看都會覺得我們肯定跑不過對方吧?你為什麼還能這麼肯定對方追不上?」
我朝著司機的方向拋了個眼神:「因為司機先生。」
「啊?」齊邵奇不解的看了一眼在駕駛座上全身灌注的司機。
「雖然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就我剛才的觀察看來,司機先生起碼有多年的載客經驗,這種東西不用多,只要比對方來得多一些,我們的迎面就很大了。」
我簡單的安撫了一下吳品瑜兩女,讓他們乖乖趴好之後,挪出雙手比劃了一下兩台車的位子。
「你看這裡,假設我這兩隻手各代表著我們兩邊的車,在直線加速的時候,結果顯而易見,我們肯定會輸,靠我剛才的估算,繼續跑下去的話,或許我們不到十分鐘內就會被追上。」
看著齊邵奇看似理解的點著頭後,我又繼續補充道:「但是這時後,我們來個急轉彎。」
說著,我把其中一隻手代表我們的車,緊急調轉方向。
「就像這樣,那你說他們會如何?」
「當然是跟著轉彎呀。」齊邵奇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
「可是剛才已經臨近路口,他們又不是專業賽車手,怎麼知道我們會臨時轉彎?所以他們只會繼續往前開。」我一邊說著一邊把另一隻手當成對方,往另一邊挪去。
不管是電視劇還是電影,影視作品裡面,那種飛車追逐的戲碼,都是設計好的東西,真實的情況你還必須考慮到駕駛員跟坐駕的差異,只要有一個跟不上,那就不可能洽好在急轉彎的時後跟上對方。
車子,一台是老舊計程車,一台是高級跑車,根本沒得比。
但是駕駛呢?我方是多年老司機,他們充其量就是混混,來一打都比不過大叔吧?
即使對方的人真的反應過來了,那這反應的一兩秒內也夠我們跑一段不遠的距離了。
更何況他們是黑社會、是混混,又不是賽車手,急轉彎?跟得上才有鬼。
「而且我們剛才一路都是直線狂飆,臨時的轉彎就是為了出人意表,對此,我有很足的自信心。」
「那你說的風險是?」齊邵奇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繼續追問道。
「風險有兩點,一個是他們真的反應過來,在那短短幾秒內跟著轉向,另一個就是槍了。」
我無奈的看了一眼已經被打爛的副駕駛座那邊的後照鏡繼續解釋道:「開車的人就算過於投入沒有即時反應跟著轉彎,但是其他乘客可能會有思緒靈敏的人,結果正如我所想。」
「所以最主要的風險其實就是要躲過我們雙方隔著車道會車的這段時間,只要我們沒有被打中,那基本就是得救了。」
說著說著,車外的槍聲就漸漸變小了起來。
我小心的抬起頭朝著車外看了一眼,然後如釋重負的勾起嘴角:「看來,我們是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