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Day12__2013年的午睡

昨天睡前時想起一件很玄的事。

國小的暑假，有半個月幾乎都膩在奶奶家。堂兄弟姊妹全部加起來有七個人，中午的時候奶奶便會周旋在廚房裡烹煮七個孫子的午餐，或偶爾爺爺會帶著最小的孫女去到巷口附近的攤車賣九碗淋滿鮮紅甜醬汁的肉圓。

小孩子們在奶奶家裡並無午睡的習慣，我坐在客廳在最大的一張面向電視機的沙發上，客廳的燈熄了之後只剩陽光斜射進屋子一隅。午餐後的電視沒什麼好看的，大多是在重播昨日下午的卡通，我沒來由地隨便停靠在兒童台22台，而爺爺也差不多是在這時出門的。

不記得是否有向奶奶詢問過爺爺去哪裡，也許是因為奶奶不大會講國語，而對於尚小也只聽得懂一些台語但不太會說的我來說，這很花力氣。

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孩子們會集體窩在客廳的電視前看最新一集的卡通，而掌握遙控器的人通常都是最先坐到沙發上，拿起遙控器的小孩。四點多，男孩子們會一溜煙地抱著一顆黃藍相間的球到家門的小巷玩傳接球或躲避球。待陽光稍稍減弱一些，當三十分鐘的卡通播完時，女孩們也會一群出去，於是大家開始玩起了躲貓貓。

奶奶家位在一條比巷子還要寬大，比馬路還要窄小的巷路旁，車輛的經過很鮮少，兩側家戶的小孫子們都喜歡在傍晚時跑到路上玩樂，大人們舉凡爺爺和奶奶，叔叔和舅媽等人偶爾會坐在家門前的小斜坡上，一張塑膠椅，腳旁依偎著一條年事已高的土黃色犬。有車行駛過時，最大的那個孩子便會大聲叫喊著:有車來了!靠兩邊!，而較小的孩子則會快速跑到爺爺奶奶的椅子邊窩著。

晚餐前，爺爺常常買來兩袋還溫燙的阿亮雞排。開在附近國小旁邊的阿亮雞排一直是專屬於爺爺奶奶家的回憶，耗盡體力的小孩子們一窩蜂推開門回到家，接續洗完手後會看到客廳的桌上已經放了兩袋雞排，紙袋已被撕成兩半方便我們拿叉子叉起，塞進口中才發現酥脆的皮下有著很燙的雞排肉，奶奶叫我們小口吃一點，然後漫步去點燃起神桌上的香火，說冰箱裡面有金蘋果，一人拿一罐喝。

這樣十年前的回憶想起來，我不自覺的為一切場景、光線與空氣套上底片與泛黃膠捲的濾鏡。雖然小時候都是給外婆照顧的，對於爺爺奶奶家的親暱記憶其實很短暫，但和其他六個兄弟姊妹玩耍，只有爺爺奶奶在家的記憶，卻在某個夜晚突然淡入腦海裡。

兜兜轉轉的暑假時光，那件很玄的事情我卻現在才產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