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芷儀 若說有些電影能讓人享受觀影當下的刺激,那麼有些電影則能讓人享受觀影過後的餘韻,《顛父人生》(Toni Erdmann)屬於後者。從一年前第一次看這部片至今,我仍時不時想起其中的情節,片長近三小時,無配樂,聽起來有些嚇人,但透過給每顆鏡頭足夠時間,反而讓演員的情緒發酵,完整傳遞給觀眾。 《顛父人生》背景雖在德國,但以台灣人的角度來看,仍有濃烈的既視感。我們這一代接受的教育和感受的環境氛圍,無非是布爾喬亞式的,從小到大,總有不知哪來的天音,要我們力爭上游、提升競爭力,不能輸給對岸每天挑燈夜讀的中國人,更不能輸給來自世界各國的年輕人,總之要有國際觀,要站上金字塔頂端。 在這樣的前提下,父母除了工具性以外的價值,彷彿是可以被暫時拋棄的。想起高中時期和隔壁同學手肘碰手肘、想上廁所整排座位得站起來的補習班時光,我一直不是很聰明的人(尤其在數學方面),當時相信苦讀會有結果,每天聽台上老師說考前衝刺時期別和家人相處、別返鄉過年云云,因為家人會讓你鬆懈、把你寵壞,像媽媽會動不動敲門問要不要吃水果。而我當時對台上老師講的話幾乎深信不疑。 因此,即便電影沒有交代,我好像也能探知《顛父人生》中這對父女為何如此話不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