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在世界上的你我中間形成一道無形卻牢不可破的隔閡,相似的文化也許可以稍減這種隔閡所生的疏離感,然爾即便在相近的文化,當我們夜深人靜時,心中對自己述說的一字一句仍帶著嬰孩第一次聽到”母語”的”親切”。上帝很巧妙,用語言隔閡我們,卻用氣味讓我們彼此接近,有一種氣味裊裊地穿越我潛意識幽谷並上升,昇華德國小鎮Durlangen。 德國叔叔家是一上兩層下一層的”透天厝”,每日從零下外頭進入暗黑玄關時,我好似回到兒時彰化奶奶家的”古厝”,屋內外二十度的溫差將檜木獨有的香味鎖在那一瞬間,那一瞬帶我回到三歲的自己,回到那調皮地跑到奶奶房間隨意翻倒他床頭一包又一包的藥粉、乳液還有黑色藥丸。 沿著德國叔叔家迴旋的木樓梯蜿蜒到地下室,兩旁掛滿他與他小孩、前妻及父母的過往相片,相片很奇妙地融入地下室帶點”發霉”及”長繭”綜合地”沉香味”,望著這些相片,左眼角泛起淚珠,淚珠中環有對過世多年奶奶的思念,思念他日日在古厝的地下室替我煎熬中藥,只為那不時破病的么孫。 台灣與德國即使氣候型態差異甚大,古厝的味道卻永遠相似,記憶中的氣味原來是跨文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