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和友人S聊到原生家庭對個人影響甚鉅這件事,S主修心理諮商相關科系,我們討論交換著想法,她是能夠將傾聽者的角色扮演得很好的人,於是我自然談起了我的家庭,關於母親。 提到母親習慣性對我們發牢騷,抱怨,如何因為這些負面垃圾感到厭倦的時候,她對我說 : 「感覺母親的心裡住著一個小孩,某部份的心態沒有被滿足,也許是懂她的苦,知她的難處,然而這種方式又使我們更反感。」她希望有人注意,表達的方法卻用錯了。 「很多時候會試著站在她的角度想,可是時常接受她的情緒的話,久了也會覺得很累。」成年之後,對母親的諒解和不諒解是並存的,理性抗拒著她的情緒,感性卻又明白她的不容易,進而在某些時刻,照單全收她所有的不理智。 「如此一來,有時過度的體諒也導致自己活得辛苦。」出於孝順、心軟、不忍、理解的心思,聽完所有的負面情緒,疲乏的便是自己。 她提及自己也一直努力著這些事,關於原生家庭對她的衝擊。因為過度重視,以至於她總是在意對方的感受比自己多一些,許多時候是自己顧慮得太多,在事情的處理和決定上顯得動搖和猶豫。 「正是因為看重,想要忽略確實是一件難事。」 我回應。深深烙印在我們身上的事,也不是花個幾年就能完全脫離,畢竟那些發生過的,也不只一兩天而已,承受了很長一段歲月,要削弱影響很花時間,所以我自己想盡辦法避開那些傷害,只為不再受來自原生家庭的壓力。 「可是最好的是你有意識到了,」她說。「唯有如此才有改變的機會。」 「讀這類相關科系,對你在面對自己的事情時有什麼幫助嗎?」她總是語氣溫和,回應卻是一針見血,讓我好奇讀過心理學,理解了某些人部份的心態面之後,是否使她更能坦然面對這件事。 「其實讓我學到最多的,是『等待』。」 「『等待』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我在等,等未來的我能夠在提到原生家庭的時候,不再感到磨難。」與樂觀主義無關,而是她相信,縱然有些傷已如胎記般長成,但一部份隨著時間,仍舊有淡化的可能,只要能有某種程度上的釋懷,就足以支持她面對往後的路。 她相信自己能夠做到,只要給她時間。 「感覺好像談過一場諮商呢!」我笑說。 「沒有,我完全沒有運用任何談話技巧,就純粹聊聊,」她搖頭,「我才是覺得被治癒的那個人。」 「我們互相療癒、互相的。」我覺得是她謙虛,在對談的過程中,她常會思索一會兒,再提出想法和問題產生的盲點,以客觀的立場分析我的敘事。 因為母親,我曾感到自己活得很卑屈,她的情緒失控就足以讓我感到暗無天日的絕望,也彷彿永無翻身之日。所以我很慶幸現在的自己意識到了,並為此努力改善來自家庭的情緒勒索。 〈未完〉 FB專頁 短眉毛小姐:主要以語錄的形式發表,和平時累積的簡單插畫,這些文字呈現生活的脈絡,就是那種也許我們都曾有過的想法,而我想把它紀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