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母親影響的自我厭惡性格,卻得用我的人生為此付上代價。 「曾經有一度,我真的非常想拿菜刀砍了她。」 我的母親。 這樣驚心動魄的自白,莫約是國中時期的想法,現在想想那大概算是在無法抵抗的環境下,小小的掙扎,微弱的叛逆期吧!直到成年後我看了一本有關父母與孩子之間情緒勒索的書,對於書中內容敘述的種種感同深受,意識到原來這已經是一種病。 而我病得不輕。 被質疑,被不信任,被責怪,做得好是理所當然,還要承受所有來自大人的情緒,不理智所造成的傷害,隱隱約約感覺到有問題,但還是活到了現在啊!既然都還活著,就算抱持著逃避的想法也沒人會知曉吧!即便意識到沒人能理解而感到可悲和痛苦。 關於殺人和想自殺的心態,因為覺得不良也沒膽,直至成年依舊被如此束縛著難以自拔。 可是病態的價值觀帶來的負作用卻如瀝青般沾黏在內心的角落,令自己覺得噁心,一種久病未癒的鬱悶感持續盤旋,後來看到一段節目,以回顧的形式敘述由於早年母親的不穩情緒,導致女兒在成年之後對愛情始終有著高度的不安全感,心理師以某些做法來解開女兒心中的結,並解釋著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 看完之後撕心裂肺的,像是多年來隱藏著從未揭露的秘密曝了光,赤裸裸地攤在陽光下灼燒腐化,當下的我無法自持,除了哭。 我真覺得自己有病。 可能憂鬱,抑鬱,躁鬱什麼的都加了一點,不是真的很懂這些專有名詞,但知道自己習慣了壓抑,然後也不是那麼身心靈都健康的人。 清楚地活在陰影之下。 我覺得自己不是唯一有病的人,但事實是母親從來不承認自己有問題,對,是個性有些不好,但難道這樣就算教育失敗?這樣就等於將自己推下那高高在上的大人地位,觀念和想法已執拗地滲進靈魂裡頭;母親從來不覺得自己教出了怎樣心理缺陷的孩子,外表看不出來,以醫學術語而言,正是「無病識感」,未覺自己有異樣。 而深深受母親影響的自我厭惡性格,卻得用我的人生為此付上代價。 的確,好像有人說過人生和個性什麼的,如果不想要現狀,必須自己掙脫改變,所以我努力改進,儘管很困難,為此離開家讀書,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就為了試圖降低待在家中所可能帶來的傷害風險,然而我總覺得這種荼毒會這樣糾纏一生,時時刻刻伺機肆虐氾濫,像是一種處罰。 因為無論到何處,它的偶發性讓我困擾,幾次亂七八糟的曖昧關係,只是證明了不安全感所誘發的寂寞,使自己亂了手腳。 出社會工作後,自己軟弱的心態故態復萌,像過敏般時不時發作。看起來很無力,處理事情起來很弱懦,在有自信或主管的人面前更無法做好事,立場總是搖搖晃晃,深怕做錯而想太多不敢做.......太多細說不完的負面,一邊啃噬著自己的無能,一邊怪罪母親的強勢和霸道,自以為是的愛把我害成這樣。 太在乎別人眼光很可笑,可是沒辦法不在乎。可悲的是你在乎那麼多,會注意你的人是少得可憐;每個人都比較在乎自己,或者在意的只是大局,不是針對你。 其實你根本沒那麼重要。 在爛泥裡掙扎老半天,因為太明白自己的處境才會努力想掙脫吧!總而言之我活到了現在。 在徹底了解父母既不是聖人也不是完人之後。 個性和心態因為母親而扭曲,父親放任不管教也視母親的教育方法為無物時,他的逃避,忽視,或者覺得無所謂的態度便成為了最大的幫兇。 要提起母親?溫柔嗎?笑容嗎?刻意為之也是有的,回想起的盡是她歇斯底里,失控情緒的模樣,幾乎全是負面形象。 直到現在成長得夠茁壯,足以與他們抗衡,或者是學會和自己的黑暗共處,都只是一個開端。 〈未完〉 短眉毛小姐 專頁:https://m.facebook.com/shorteyebrows/?ref=bookmarks 主要以語錄的形式發表,和平時累積的簡單插畫,這些文字呈現生活的脈絡,就是那種也許我們都曾有過的想法,而我想把它紀錄起來。